韩长暮当机立断,将方才归拢的箭矢重新分配,扔给了姚杳一只箭筒:“你护着女眷先走。”
姚杳很明白现在不是逞英雄的时候,利落的翻身上马,冲着慌乱无措,尖叫声声的众多姑娘扯着嗓子大声喊道:“快走,从这走!”
狼群一来,原本剑拔弩张的姑娘们也顾不得吵架了,纷纷翻身上马,疾驰到了姚杳身边。
姚杳一甩马鞭,向前一指,厉声大喊:“快,往前走,从这个方向走,别回头,别后退。”
狼群似潮,长啸如涛,露出冷白森然的獠牙,蜂拥而至。
韩长暮和冷临江对视一眼,弯弓搭箭,箭矢疏疏如残雪,闪烁着耀眼的冷光,在狼群中纵横交错。
谢慎之和侍卫们也分到了各自的箭筒,他们准头极好,弯弓搭箭,“咻”的一声,行云流水却又例无虚发。
次第不断的“噗噗”的闷声响起,箭矢穿透厚厚的狼皮,不断的有灰狼倒地抽搐。
这片荒野中,一时间血腥气大作。
郑鹤卿哆哆嗦嗦的上了马,身为世家子弟,他不是头一回狩猎了,但却是头一回面对这么多狼。
狼啊!
他数了数箭筒里的箭矢。
总共只有六支。
射完了怎么办?
郑鹤卿挣扎了短短一瞬,决然调转马头,追着那群姑娘的方向奔去。
什么大义,什么道德,通通见鬼去吧!
哪有性命重要!
卢云谏和崔景初赶来的时候,全然没有料到等待他们的会是这样的险境,可现在,他们深陷泥潭,退无可退,只有死死抓住韩长暮这根救命稻草,才有些许活命的可能。
可这根救命稻草似乎也不那么牢靠。
毕竟一人难敌众狼。
卢云谏和崔景初飞快的对视了一眼,皆从对方的黑黝黝的眼中看到了不谋而合四个字,再一转头,看到郑鹤卿已经催马跑了,二人齐齐无声唾弃了一口,也紧追而去。
“郑兄,你的腿脚够快的!”崔景初与郑鹤卿齐头并进,嘲讽不止。
郑鹤卿也知道自己这样做会引人诟病,他哽了一哽,瞪着崔景初道:“贤弟跑的也不慢!”
卢云谏看不惯二人大敌当前,还起内讧的做派,不由的板起脸喝道:“你们是嫌狼群离得太远吗?还有功夫起争执!”
郑鹤卿转头看了一眼。
不远处尘土飞扬,狼嚎声声。
狼尸遍地,鲜血喷薄,染红了目及之处的草木山石。
箭矢已经用完了,狼群逼近了韩长暮几人,他们皆抽出刀剑,与狼群近身肉搏。
这数人数马都陷入到了狼群的包围中,满身满脸都是血迹。
不知道是他们受了伤,还是喷薄而出的狼血。
这一片狼藉惨烈的血色,看得人心头一悸。
郑鹤卿咬牙忍下心头的那点不适,催马奔驰而去。
平日里看起来柔弱不能自理的闺秀们,在遇到生死存亡之际,每个人还是激发出了无穷无尽的潜力。
既没有柔弱,也没有不能自理。
逃的那叫一个快!
眼看着这群姑娘和文人们已经离狼群越来越远了,姚杳调转马头就要折返回去。
“诶,你干什么去?”吴心越看到姚杳掉头要走,立刻叫住了她,一脸倨傲道:“你不能走,韩大人说了让你保护我们的,你走了,谁保护我们?”
姚杳连理都没理吴心越,径直往前。
吴心越还从未被人如此无视过,更遑论还是个卑微的下人,她恼羞成怒,一把抓住了姚杳缰绳,气呼呼道:“本小姐跟你说话呢,你听到没有?你不能走!”
姚杳气笑了,指着远处的漫天尘土道:“吴大姑娘是想和我一起去打狼吗?”
吴心越是个外强中干的,吓得立马松开了手,唇角嗫嚅,只支支吾吾的说了几个“你”字。
郑云英一直看着吴心越,见她诺诺的没了话,扑哧一笑,手往背后一摸,取出了箭筒里仅剩的两支箭矢,又从靴筒中掏出一把弯月状的短刃,一柄塞到姚杳手中:“这位姑娘是要回去相助韩大人和冷大人吗,千万小心,保重自身。”
说完,她又瞥了一眼脸色铁青难看的吴心越,不等姚杳道谢,便催马向前,一边狂奔一边大喊:“出了这片猎场就安全了,大家伙再忍一忍,使把劲儿。”
姚杳的目光闪了闪,毫不迟疑的往那一片血腥之地赶去。
刚刚跑出去几步远,迎面便撞上来一团茫茫灰尘,尘土飞扬里的血腥气浓烈的无法忽视。
姚杳杏眸一凝,顿生不祥之感。
谢慎之浑身是血,左脸上还有一个深可见骨的爪痕,他身后的几个侍卫身上也个个带伤,且伤得不轻。
一见姚杳,谢慎之错愕不已,喘的上气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