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谁能不怕!
这些姑娘们顿时生出刚出狼口又入虎穴的惊恐来,一个个的都哑了声,眼看着就要落下泪来了。
方才面对狼口没哭,现在看到变了脸的冷临江,反倒哭的止不住了。
冷临江更加不耐烦了,额角突突突的跳个不停:“哭,还哭,怎么不骂了,你们谁要是能把狼群骂跑,老子就娶了谁!”
此言一出,许多原本便对冷临江心怀好感的姑娘顿时跃跃欲试了,可一转头又看到呼哧呼哧喘粗气的狼群,那一双双绿莹莹的眼睛像刀子一样,顿时什么旖旎心思都剜了个干干净净,不敢哭了也不敢骂了,鹌鹑一样缩着脑袋。
嫁个好郎君什么的,哪有性命重要!
郑鹤卿终于从惊惧中回过神来,哆哆嗦嗦的走到冷临江的跟前,声音抖的像北风吹过树梢,枯叶摇摇欲坠:“冷,冷公子,咱们,咱们怎么办?”
他们只有二十几个人,其中大多数还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对上一百多头狼,哪有什么法子逃出生天?
这些灰狼虽然没有再次扑过来了,但一直在缓慢的向他们逼近,并没有要退却的意思。
狼这种畜生,狡诈又阴险,简直防不胜防。
现下不动,是在等待一个一击即中的时机。
只要他们先动,这些狼群,必然不会轻易放他们离开。
郑鹤卿越想越绝望。
冷临江的目光是从未有过的森然,薄唇抿的紧紧的:“怎么逃,若是,”他微微一顿,冷眸缓缓的扫过陷入焦躁、惊恐、乃至绝望的那群人,语出试探:“当然,若是甩开她们,就容易的多了。”
“......”郑鹤卿的目光闪了闪。
一边是自己活,一边是一起死。
太艰难的选择了。
“不然,就......抛下吧。”郑鹤卿在绝境中做出了本能的,艰难的,也是正确的,选择。
“不行,不能抛下她们!”谢慎之静默了半晌,在听到郑鹤卿的这句话时,陡然出声打断了他的话头,一反往常的软弱,强硬开口:“不能抛下她们!”
韩长暮定定望着颇有章法的狼群,荒草间的狼影幢幢,鬼祟阴森,思忖道:“若带着她们一起跑,你有几成胜算?”
“啥?大人是在问卑职?”姚杳一脸懵然,指着自己的鼻尖儿,张口结舌道:“卑职就长了两只手两条腿儿,跑不过一百多头狼!”
“你可以。”韩长暮头也不回道。
姚杳嘴角微抽:“卑职不可以。”
“你可以。”韩长暮转过头,锲而不舍道:“我知道,你可以。”
“......”姚杳错了错牙:“卑职不行!”
韩长暮挑眉:“一百两金。”
“卑职可以!”姚杳不假思索的开了口。
老天爷给她刮了这么些年的西北风,财神爷终于舍得往她手里砸馅饼了!
这么大的馅儿饼,被砸死了也心甘情愿啊。
听到姚杳的话,韩长暮了然一笑:“好,那,先算一算咱们还有多少箭矢吧。”
冷临江和谢慎之,加上那几个侍卫也走了过来,将仅剩的几支箭矢归拢到了一起。
“总共还有七十多支箭矢。”韩长暮吁了口气。
这点儿箭矢,怎么算怎么拮据。
“我这还有十二支。”郑鹤卿站在那,天人交战了半晌,还是道德底线战胜了本能和理智,没有选择见死不救,拎着箭筒走过去,“哗啦”一声,将箭矢倒在了地上。
韩长暮正要分配这些箭矢,地面突然剧烈的颤动起来。
荒草摇曳,巨树晃动,尘土飞扬。
所有人都惊慌失措的站了起来,望向狼群所在的方向。
原以为是狼群再次发起了攻击,谁知道狼群依旧缓慢而谨慎的渐渐逼近,而巨响传来的方向,是在他们的背后,是与狼群相反的地方。
众人齐齐转头望去,心中生出希望。
来的若是禁军、或是其他府邸的护卫,那他们的逃生希望就更大了几分。
可一看到来人,所有人都默默的叹了口气。
姚杳默默的在心里给来人上了一炷香。
天堂有路他们不走,地狱无门非要闯进来。
“狼,有狼!”
“狼!这么多狼!”
冲过来的那群人,正是方才远远吊在后头的新科进士们,原本只是打算猎些野鸡野兔的文人们,乍一见到这密密麻麻的狼群,都吓懵了,连逃跑都不会了。
而头狼在此时又发出长啸,一声长两声短,长声凄厉,短声狰狞。
像极了大战前排兵布阵的擂鼓声。
狼群长啸声响起时也有了变化,如潮水遇到了阻拦,从中间分成了两群,一群向左,一群向右,对近在咫尺的这群人形成包抄之势。
众人顿时慌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