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话崔景初是敢想不敢说,悻悻笑了笑:“小弟我,这不是闲聊吗。”
“闲聊也要有个轻重。”卢云谏笑了笑,不再咄咄逼人,也跟着闲聊起来:“听闻崔贤弟的妹妹正是二八年华,素有清河第一美人之称,尚未许配人家,不知会不会进京来呢?”
崔景初神情不变,心里却是腹诽不已,暗骂了一声老狐狸,接着卢云谏的话往下说:“清河小地方,舍妹蒲柳之姿,如何能担得起这第一的名头,他日进了京,卢兄见了便知道了,不过是旁人以讹传讹罢了。”
卢云谏显然是不信的,但从崔景初的话中也捕捉到了一个信息,他这个号称清河第一美人的妹妹,的确有进京的意思。
二八年华,才貌双全,这可是他卢氏的劲敌。
郑鹤卿紧紧跟在二人的身旁,虽然没有说话,但二人的话他一字不落的听到了耳中,不禁生出警惕之心来。
这世上有女儿的又不是只有卢氏和崔氏,京城的高门大户,世家大族多了去了,个个都有适龄的女儿,基本本家没有,旁支也有,总能选出个出类拔萃的,他们卢氏和崔氏想在这桩婚事里分一杯羹,怕是不易。
想到这里,郑鹤卿露出淡淡的嘲讽神情。
都是百年大族,不想着如何报效朝廷,如何为国为民,偏在这些上不得台面的事情里蝇营狗苟的算计,真真是丢了传承百年的祖宗的脸。
他们荥阳郑氏,绝做不出这种丢人现眼,卖女求荣的事情。
“诶,郑贤弟怎么不说话,是吓着了?”卢云谏察觉到郑鹤卿半晌没有说话,放缓了催马的速度,转头问他。
郑鹤卿笑了笑,刻意打趣了一句:“小弟家中没有适龄的姐妹,觉得万般可惜,恨自己不是个女儿身。”
听到这话,卢云谏和崔景初哈哈大笑起来,指着郑鹤卿,笑的前仰后合:“你还别说,郑贤弟的这张脸,若是个姑娘,韩世子绝没有拒绝的道理。”
郑鹤卿红了脸,抿嘴笑了笑。
卢云谏的这句话,没有避着人,传的极远,几乎所有人都听到了只言片语。
韩长暮听得心头一哽,心生烦躁。
偏偏冷临江还是个火上浇油的,在他身边调笑起来:“久朝,郑鹤卿生的着实不错,我都怀疑是不是个姑娘女扮男装的了。”
韩长暮心头火起,不由自主的攥紧缰绳,在掌心里勒出了猩红的痕迹:“不然你去扒了他的衣裳,查验查验?”
冷临江不闹不怒的,反倒笑着撸起衣袖:“我正有此意。”
韩长暮眉心一跳,赶忙按住了冷临江的手,低声笑骂:“你疯了啊。”
冷临江笑眯眯的:“我这不是看你心情不好,想让你开怀一笑嘛。”
韩长暮的嘴唇抿得直直的,素来七情六欲都不上脸的他,难得流漏出心事重重的神情来。
冷临江拍了拍韩长暮的肩头,推心置腹道:“久朝,你要清楚,即便这次不成,还有下次,下下次,圣人不会许你自己则一门婚事,而,”他不动声色的望向了姚杳的背影:“而她虽出身低贱,但也绝不是为妾的秉性!”他怅然若失的叹了口气:“久朝,攥在手心里的未必就是自己的,放手的也未必就是失去的。”
韩长暮万年平静冷淡的脸上有了一丝破碎的痕迹,他随着冷临江的目光望过去。
那样鲜活的身影,是在长安城里不常见的。
一入这玉华山,她就像飞鸟投林,鱼入大海,自由自在,畅快肆意。
就像谢孟夏说过的那样,有些人原本就该是自由的,不该被困在小小的一方天地里,一个牢笼里,误了终身。
他收回目光,不经意间看到了神情萧索的张岩,微微一愣,道:“他怎么来了?”
“谁啊?”冷临江抬眼望过去,笑了:“他是二甲第三名,圣人钦点的进士,自然是要伴驾的了。”
静了片刻,韩长暮突然朝张岩招了招手。
张岩远远的看见了,愣了一瞬,确认了韩长暮是在叫他,便赶忙催马上前,在马上行了个礼:“司使大人,下官行礼不周,还行司使大人见谅。”
韩长暮不以为意的摆了摆手,脱口问道:“你妹妹呢,可还好?”
张岩没想到韩长暮叫他来是为了询问这件事,愣了一下,转瞬间红了眼眶:“阿娣她,进了汉王府后,我,我就见过她一次,就,再未见过了。”
冷临江心生疑惑:“你到玉华山之前,没有去见过他吗?”
张岩摇了摇头:“没有,临出发的前一日,下官去汉王府,但是没有见到她。”
韩长暮和冷临江对视了一眼,生出一股不祥之感。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阿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