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雁之毫不嫌弃的握了握元澍那只枯瘦的手,这时候,我才注意到,元澍的手,枯得像一根柴,最可怕的是,那只手,根本不是正常的肤色,而是紫的发黑,就像是死人的尸首一样!
元澍若有所思的低头看了看陈雁之搭在他臂上的手,突然笑了笑,“没想到我柳元澍活到了三十有二,才遇到第一个朋友,可惜可叹可悲!”
陈雁之笑了笑,“你说可惜可叹可悲,我却说可喜可贺。”
元澍哈哈大笑,“好好好!是可喜可贺!还未请教大名。”
“大字去掉,我叫陈雁之。”
“雁之雁之,好名字。”
我和元君两人跟在他们身后,完全摸不着头脑。我的脚背之前被毒虫咬了,现在已经肿起老高,不疼反痒,走起路来一癫一跛的。
而血色蛇群,在元澍的带路之下,虽然自动让开了一条道路,可是还是离我们非常近,我吓得不敢下脚,生怕它们哪一个不听主人召唤便给我一口。
这么没耽误一会,就被他们几人甩开了好几步。
陈雁之清了清嗓子,对元澍说道,“和我同来的这个朋友,胆子奇小,尤其害怕蛇虫,你能不能叫你这些蛇将退远点?”
元澍经他这么一提醒,回头看了我一眼,呵呵笑了起来,“是我疏忽了。”他立刻举起短笛,吹出三声短促的声音,有点儿像是哨音似的,那些蛇儿立刻沙沙爬开,不一会儿就不见了踪影。
而元澍也走回我的身边,从路边拽了一把形状奇异的野草,放在手中狠狠揉出了汁水,对我说道,“把鞋子脱了。”
我明白他是要给我治咬伤,连忙脱下鞋子,他将那带着汁液的青草压到伤口上,我立刻觉得清凉无比,痛麻痒全都一股脑止住。
舒服极了!神奇极了!
“谢谢!”
我向他道谢,却忘记虫子其实就是他养的。
他却提醒道,“不必谢我,应该是我向你道歉。刀家寨人口众多,我独力难以摧毁,只好养了这些蛇虫蝇蚁助阵,也是不得已为之,没想到错伤无辜了。”
他一道歉,我反而不好意思,只好冲他笑了笑。
不过几步,那些血雾瘴气便被我们甩到身后,而眼前是一幢清雅的竹楼,还用竹篱笆围了个小院子。
元澍率先走了进去,“进来吧。”
进门处有几阶台阶,陈雁之抓住我的手,狠狠地提了我一把,我便跟着他们两人一同进了屋子,而元君却立在门外,没有抬脚上来,似乎迟疑不已。
元澍看了看她,叹口气,“你我立场不同,今生不会再有什么兄妹情分了,你若是不愿意进来,我也不勉强你。”
“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元君恳求的看着元澍。
元澍犹豫一下,点头道,“进屋说吧。”
元君这才迈步上来。
屋子里点着羊油灯,收拾得很整齐,床上褥子都是花色,锅碗瓢盆甚至是茶盘都一应俱全,但是看得出已经许久没有开过伙了。
我不禁纳罕,这里有过女人。
我悄悄朝元澍看了一眼,他也把一件兽皮外套脱下,我瞪大眼睛!
我一直以为他是驼背,没想到,他根本不是驼背,他的背上,隆起一个人头大小的肉瘤!他也因此才会佝偻着背!若不然,只怕他直立起来,和陈雁之也是一般高矮了!
元君也看到了那个肉瘤,她不似我只顾惊讶,她已经忍耐不住噌的一声站了起来,“十四哥,你、你这是怎么回事?这几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元澍微微笑着,很是平静,“我已经说过了,我不是你的十四哥。”
元君胸脯起伏,眼泪又一次滚落下来,只是她这次不像之前露出女儿之态,而是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孩一般,“你、你为什么要说这种伤人的话?”
元澍似乎也有些感触,眼睛望向远方,“这么长、这么惨、这么恨的故事,我真的不想当着你的面说出来,整个刀家寨几十年都没人发觉的秘密,却被一个外来客在几天之内看出来。雁之聪明绝顶,你问他吧,他也许已经猜了个七七八八。”
我和元君的眼睛全都随着元澍的话转向了陈雁之,陈雁之连连摆手,“我最多猜到个大概,前因后果我是没有本事猜出来的。”
“雁之兄弟,求求你,不要再跟我打哑谜了。”元君祈求道。
我也实在是好奇到不行,“你快说呀,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脑子里现在是一团浆糊。”
陈雁之摇摇头,叹气道,“真是孽缘,刀霸天,真是造孽,他这样逆天而行,一定不会有好结果的,苍天会收他!”
元澍愣神,“你、你连这个也猜出来了?”
陈雁之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我不是猜出来的,我是看出来的。”他转向我,“你还记得那一夜,我们同房而眠,你把我被子全都抢走……”
我一愣,连忙拍打他,“你……你说这些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