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夕气不打一出来,喊道:“你就把那个长命锁给我不行吗!”
面前的人站起身来,颀长地身影足足高出了秦夕一个头。月光下,他仍是一件毫无特点的白衬衣,还有一条西服质地的黑裤子,秦夕想起来,这人身上除了黑白,不会出现第二种颜色。
他抬手拉开过道上的灯,橘色地灯光柔柔地照到他干净地面容上。
额前的头发长长地盖住了他的眉毛,秦夕数次建议他去找老展剪个时髦一些的发型,可他从来不听。双眼上始终系着那条白色的绸带,后面打了个考究的结,长长地带子垂到背部。
秦夕一直怀疑他背后是长了眼睛的,不然怎么比常人还看地清楚。
“我不是跟你说了吗,七月十五那天过节,不许出城。”他抬手拉了拉衣角的皱褶,动作如常,没有一点障碍。
秦夕小声嘀咕道:“鬼节待在扶城更不安全吧……”
他回道:“照你这副心性,在哪都不安全。”
扶朝就是扶朝,总能逮到秦夕的七寸,他说:“那你告诉我,你要那个长命锁干嘛?”
秦夕不说话了,久久低着头。
扶朝等了半天不见回答,转身踏进了铺子:“不想说就算了。”
“哎——扶朝!你等一下,我说我说……”扶朝不等她,秦夕只好追着上去了。
从后院踏进昏暗地铺子,秦夕一眼就看见了正对着前门的紫檀座椅,上面刻着长蛇盘附在一朵金莲上的图案,隔着桌子对面还有一张椅子与其类似。面前一张约五尺地桌案,桌角纷纷雕刻着古怪地图案。秦夕每次都觉得那实在不像人坐的座位,她看得不舒服,忙去把所有灯都打开了。
“扶朝,你这灯能不能不要开那么暗……”她抱怨着,又想起来扶朝眼睛看不见,于是立马止了声。
扶朝不去揪她的话端,继续问道:“那你好好说说。”
秦夕只好说:“云衡……云衡你还记得吗?”
扶朝停顿了一下,点点头。
“他的孩子在那天满月……”秦夕这话一出,扶朝立马抬手打断她:“你的意思是,你要去给他的孩子送满月礼,还要送我铺子里的东西?”
秦夕点点头。这听起来好像是不太合理,可扶城有自己的货币,在外面又不能用,她只能从扶朝铺子想办法了。
扶朝语气顿时冷淡了几分:“扶城的东西不能随便送外面的人,特别是我铺子里的,你不知道吗?”
“那还说扶城的人不能出去呢!我还不是出去了,说不定以后其他人也能出去——”秦夕没再说下去,因为扶朝的双唇已经抿成了条线,估计是真生气了。
扶朝竟然没有骂她,只说:“秦夕,扶城的人生生世世都不能出扶城,这是死规矩。”
“长命锁你想都不要想。回去吧。”
秦夕更气了,她干脆抬手施起了法,口中念着诰章。掌心灵光乍起,再睁开眼时,一个约有门高的阵图从地下浮了出来,她眼疾手快的抓出阵图中间的鬼脸,丢向扶朝的额间,可鬼脸还没触到扶朝就散了。
扶朝抬抬手,阵图即刻如烟雾般消失了。
他眉头皱起来,说道:“我说过很多次了,不要随便召红裳出来。”
秦夕跺了跺脚:“气死我了!扶朝,总有一天我要让那个女鬼也把你拖下去!”
扶朝动了动嘴角,笑道:“别总女鬼女鬼的,小心红裳半夜跳出来陪你!”
秦夕不敢说话了,她真的挺怕红裳的,要是一个人的时候红裳突然出现……
木梯上传来下楼的声音,是扶桑。
“秦夕?”扶桑发出疑问口吻,整个扶城都知道,秦家丫头有着双不同寻常的眼睛,能见大家都见不到的东西。奈何小丫头胆小,所以最怕扶城的夜里。
“小桑!你大哥就是块臭茅石!”秦夕怕扶桑感应到灵阵地味道,连忙转移她的心绪。
这是扶朝再三交代秦夕的。他教她召唤御魂的事,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连扶桑都不行。
这术法是扶家世代相传的,扶朝没教扶桑却教秦夕,的确说不过去。可秦夕想着,大约是自己太特殊了吧。
扶城与世隔绝两千多年,无论朝代如何更替,交到掌权者手中的除了权利,还有一封密卷,便是关于扶城。
当然也有不信邪的,派军队来扶城一探究竟,皆是有去无回不说,这些君主大都成了亡国之君,就是没断送整个国家的,也都在位不久便丧了命。
于是多年来,虽从未有一个城市扩张到扶城附近,但扶城需要的补给或帮助,从来没有断过。
立在一片戈壁滩里的扶城,像极了一座破败的山川。城外一片荒芜,死气沉沉。城内景象万千,应有尽有。
应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