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艾斯没有出声,戴着宝戒的手停在丝绸衣面上摩挲,接着取出纯金烟盒,打开点上一支,菱形耳钉在光中刺眼:“我们是朋友,内史密斯。你可以说得更明白一点,究竟是什么,让你产生了不好的感觉?”
直接的叩问震荡心扉,内史密斯将眼睑拉低点,无言许久,最终伸手揉搓自己的脸颊,打出道道红润:“我只是,我只是想让你不要这么容易相信被人。毕竟这个世界,不太像是我们想象的样子。”
“就拿我自己来说吧。”
“我儿时信奉的许多事都被推翻,现在想坚持做自己也会遇到很多困难,特备是你知道我前几天见到我祖宗时,我心里在想什么吗?”内史密斯抬起了头,拳头攥紧,紧到发颤,“我那时想到的是我现在的祖父,这让我觉得……我就是个没有底线的叛徒……”
“嗯哼……”
声入耳,几缕雾丝从薄唇上飘被鼻腔吸入,睫毛下垂,桃花眸深如幽井,“我知道你的意思了,内史密斯。不过我想我没有资格去评判你家里的事,但站在我所经历的人事来说,我认为亲情是这世上不可多得的纽带——那位传奇喜欢你,你祖父喜欢你,你祖母也爱你,他们那一辈的事情理应与你无关——你不能做决定,你的每一次站边对双方来说都是一种伤害,我知道我说的有些薄情,但在这个时候做两面派不会有人看不起你,家事是这辈子最难分对错的。何况,我们已经过了分对错的年纪。”
简-艾斯伸手点点烟灰,侧头看住小伙伴的愣神,旋即温笑:“是不是觉得我这人很自私,很虚伪,又近乎有些冷血?”
内史密斯看住他未说话。
简-艾斯将身子前倾一些,并用夹着烟的手敲敲车厢纸墙,让前头的莉莉开车。
“要让所有人满意是很难的。”车厢轻微有点摇晃,简-艾斯继续对面前人说,一寸寸撕开了美好的粉饰,“我没有经验处理这样的问题,可如果我是你,我会选择汲取他们所有的养分,让自己长得更高更壮,至少要超过前人,这样才能让他们骄傲,让他们觉得自己的心血没有白费。”
“这本身就是一种传承。”
戴有宝戒的手轻拍小伙伴的手背。
内史密斯愣愣感受这份温度,之后眼瞳轻颤,低头,将手往裤子上搓,抿嘴停顿半响,最后说:“你能这样想就最好了艾斯,我今晚想去你庄园和你吃饭,到时就我们两人,我们一起聊一聊人生,想一想未来。”
“好吗?”
内史密斯抬头看向主座人,展露的笑稍微有些勉强。
此刻一捧烟灰坠落,茶黑色的眸子被微风和暖光抹出阴柔。
那声“好”,也随烟灰一同坠落了。
……
“披得。”
夕阳落山,沸腾滚烫的火锅咕噜冒出气泡,几片耗牛肉涮下去,又是几枚黑晶不见了踪影。
威尔莫特-披得已至爱享用这种美食——蘸点粗盐,混着昂贵小红椒或者黑胡椒吞入;品这股烫滑,长出口气,美美闭上眼。
鲁奇、腊斯克、和唐古特几人就坐在他周围。
一来二去早已对这种中庭美食十足熟悉,只是唇钉和舌钉在此刻有些不大友好;稍微肉片烫一点,那就足够让一些个人哆嗦了。
“披得。”唐古特忍住唇钉泛起来的麻感,好生咽下美食,目光转一圈周围,声音放小点继续道,“明天盘口的路子找到了么?我这边已经约好了几十个同学,他们到时候统一买你,至少有几十万呢。”
“嗯。”扎着脏辫吃着火锅的纹身少年继续动筷,头埋在碗沿后,确是吃得极香,额头和脖颈都有了些细汗,“盘口和庄家我已经找到了,城里花胡子会帮我,他是个大庄,不会赖账。”
“哦。”唐古特慢慢点头,目光往前,在热气氤氲里和鲁奇等人接触。
当下气氛有些安静,只有火锅还在咕噜工作,其中的香料和骨头正不断上下翻腾,搅匀更多香气。
好生舔了下筷子上的余味,鲁奇嚼着平日极少吃的耗牛肉,瞥眼闷头吃肉的披得,未言先笑,而且笑容豪爽:“那个披得啊,明天下注的地方在哪里啊,要不要提前去占位,早下早没事嘛,你觉得呢?”
“我都可以。”威尔莫特-披得擦着嘴挺直背,喝口葡萄酒,将手帕翻个面,逐步擦拭起脸上的汗来。
“我这边的事都很好说,明天我会统一通知你们。”他开始环顾桌上这些人,“输永远是最简单的事,就算我内宗练到第七层,想输仍旧是一个态度,另外花胡子的盘口不用多怀疑,我之前在他哪里是常客,开个盘很简单。”
“那庄家呢?”腊斯克跟随念,“庄家让谁来?”
夹肉的筷子停,威尔莫特-披得斜看一眼他。
腊斯克咽下口水,还未来得及张嘴,一旁的鲁奇拍下肥腿,哈哈大笑的插上了话:“诶,披得!腊斯克对你这担心是很有道理的,万一,我是说万一啊,万一你刻意输了惹怒庄家,我们总要有个准备,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