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桂花酒可不是这么好贪杯的——若不用气血等超凡手段,寻常人早就酒精中毒,活活醉死在桌上。虽然老人心水枯而少汗,可若是一点酒气和汗渍都没有,不是大限将近,就是身体有常人不可知的玄妙,尤为这祖宗的精神矍铄,这可能是大限将近呢?
李暮山这几拜当真是心诚。
邵长虹平静收下,手转酒杯,不再理会这传功之人,转而向赵子淳二人问:“古庙鬼神,入梦招魂古籍里只有那几位,他的师尊没谈,没再与你们详说吗?”
“嗯…”赵子淳应声收起思绪,片刻后摇头,无奈念,“古镜之事已经让潮儿的师尊费尽心血,潮儿那几位师兄也似疯了魔般到处搬山移星,一时间动静不小,虽然事出有因,可朝堂上不免有反对声音,几番斗争下来,只能算一卦,让我们这些本家来上路了。”
“那倒是辛苦。”邵长虹慢慢点头,端杯喝酒,于赵子淳的目光中笑着答应,“他师尊既然花了大代价找我,那说明另一位肯定也在学院,与他再加上紫藤花的威势,应当可以把这孩子的生魂拿回来。”
“祖宗……”
赵子淳兄妹就要下跪。
“你们代替不了。”邵长虹捏住杯摆手,淡然回道,“谁的因就是谁的果,他师尊让你们来,意思就是不需你们多想。”杯见空,老人抬头见山又见月,“他已经来了,你们几个年轻后生聊吧。”
杯放桌。
老人也融入风里消散。
亭内所有人尊敬等着余风远走,期间灯笼飘转,几瓣花瓣从屋檐斜飘下来,当真是美不胜收。
赵敏已经送赵子潮去休息了。
朗烨早已喝大被仆人驮回去沉睡。
一抹花瓣悠悠转在风里,留在原地的二人同时抬头,目光交汇。
“赵兄。”
“李兄。”
属于不同国家的他们同时出声,再相视一笑,和和气气相互伸手邀请,随管家贝和仆人的引路;漫步于月夜花丛里。
“李兄。”赵子淳走在褐紫色枝叶边,衣物被水珠沾湿,泛起簌簌声响,“其实我也是一名武者,我们中庭的修炼风格与你们不同,不过我今日看你,”他转过头,脸庞线条如刀刻,“无论是智慧,还是对局把控,乃至气血使用,你都有着极高的水平和素养,请问你平日是怎么训练的呢?还是说……这也是神体的天赋之一?”
直白的问随目光一同停在脸前。
李暮山继续往前走动;贴着赵子淳的肩,换了角度反问:“你认为,或是以你见识来说,我应该要怎样训练呢?”
“嗯…”赵子淳捏住折扇,慢慢把玩,并回,“你最后破开那武者势之力的武技当真是火候足,气血多一分少一分都不行,这不大像是寻常人的手段了,我想今日有很多人都看出,也可能因此想到其他的事情。”
“比如呢?”简-艾斯抬起桃花眸。
此刻夜风吹过花丛,茫凉,与月色相得益彰。
赵子淳微笑回应对方的眼,打开折扇,并瞧瞧周边——确是没有仆人了。
他于是说:“你的内宗和武技若是暴露绝会让你一辈子走不出这学院,甚至来说,”他激活禁忌,“此地的武神也护不住你,这世道不仅有超凡,还有超凡之下的人情世故。”
折扇轻点在李兄胸口。
李暮山也到底想清楚了灰辫老人的意思,旋即颔首,回应一个无懈可击的笑:“我言而有信,也最讲规则,至爱听取建议,赵兄您要是有什么好的提点,但说无妨。”
“啧。”赵子淳握住折扇往前点了下,对这波斯人的确有些赞许了,“你这一口官话和长相拎到中庭绝不会有人怀疑你,就是行事风格有些像草原上的狼,太多野性,这样和文明不符,很容易招来猎人。”
赵子淳说完“哗”一声打开折扇,站在花丛面前抬头赏月,折扇扇风,像极了要飞升脱世的谪仙。
他在等某人的识趣。
李暮山也不大计较这点面子,迈步往前,继续与赵子淳并肩,答:“不同的地方养活不同模样的人,在这里野狼遍布,如果不融入这片草原,那注定少吃肉饿死,就抵御不了寒风和其他声音了。”
“嗯…”末尾的语从中庭框架里挣脱出来,赵子淳接上这束波斯话——虽有些拗口,可交谈总归是没有问题的,“是我在拿传统习惯谈论了,而且实话实说,”他折扇往前点点,“这个地方脏乱、血腥、一路都是流民和骑着马的歹徒,大雪让他们更加疯狂,所谓的地方官,甚至与他们同流合污,共同压榨民脂民膏。”
“更何况,我们走的还是骑乘飞龙的近路。”
赵子淳看着简-艾斯点了两下脑袋,随意补充一声。
茶黑色的眸子轻微偏转,一口酒气从薄唇中呵出,简-艾斯背手停于花朵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