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就像个三层的肉镆。
整幅画的点睛之笔也正是最后这小男孩的惊恐眼神——愣愣看着前方,好似前面有什么恐怖东西,令他眼角都抑制不住的蓄有泪水,把那种恐惧,那种绝望表现得淋漓尽致。
“这画的水平太高了。”
内史密斯开始出声,指头小心抚过画表面的油蜡,闻着这股香,认真颔首,“国诺德克大师在写实届被誉为见鬼第一人,他笔下的画作都保留了厉鬼的真实模样和那点灵气,这幅《卡金徒受难记》就是他在一个木宅的夜晚所作,谁都不清他铅笔里究竟还能勾勒出什么可怕场景,真想回到一百年前问问,这位大师的脑子里每天都装着些什么。”
“那估计你活都活不了。”简-艾斯毫不客气的讽了声,摸摸鼻,在小伙伴的气愤眼神里淡笑道,“这幅画没有任何问题,蜡油和微小禁忌都做得很好,放在干燥通风的地方可以挂几百年,你回去裱起来,又可以跟那乐师好好聊天了。”
“去你的。”内史密斯没好气的怼一句,手上卷画的功夫倒是利索;将其收入宝戒,重新握住酒瓶举起,与艾斯郑重碰了下。
“舒服!”
烈酒入喉,双方都下意识皱眉呼气;对视一眼,又很快笑了起来。
“谢谢啊。”内史密斯趁着这个机会开口,花牌耳坠摇晃,原是简-艾斯曾戴的那个枫叶款式。
气氛逐渐舒缓了。
灯光柔和,简-艾斯起身来到火盆边上,这次没坐木凳,转而背靠住阳台的玻璃门,听着背后的风雨声,还有点雷鸣,从天上落下。“艾斯。”内史密斯来到小伙伴前面;刚好雷光斜着打亮这张脸,让这桃花眼看起来更阴柔,“你呀,你是不是这段时间压力太大了啊。”
茶黑色的眼眸没动。
内史密斯干脆靠在对方肩边,握瓶喝口酒,继续讲:“我今天第一眼看见你的时候,还以为我们之间有几年没见了……”束辫少年儿笑出声,还是那个味道,那种带点中庭人的内敛感。
这一次茶黑色的眸子转过来,隔一会儿又转回去,举起酒瓶,与内史密斯相碰:“是有点累了,”艾斯深呼吸一次,张开了嘴,“啊……太多事情,好好坏坏我也分不清楚,想不去想,但又不得不去想,浑浑噩噩的,反正很累。”
醇厚的酒液随喉结起伏流下。
内史密斯也长叹气来,脸红红的,眼眶有些润光。
“你知道吗?”内史密斯低下头,睫毛跟着垂下来,语里带点笑,甚至布满缅怀,“我最不喜欢听那些练武的人说什么好苦好苦,这他马的本就是你自己选的路,矫情给谁看呢?难不成还能自我安慰,就高潮了?”
简-艾斯闻言笑出了声,瞥他眼,握酒喝,临末递一句:“我就是感慨一下,没这么贱。”
“我知道,也没说你。”内史密斯摇摇脑袋,灌口酒,继续撒气:“他马的这世上比练武苦的事多了去了,挖煤铲屎的都还有这么多呢,天天就自己最委屈,自己最看得透,什么都你他马以为是就是,这世界都要围着你呗,人都要绕着你转呗。”
“谁,”简-艾斯笑得被酒呛了下,摆摆手,偏头看住小伙伴说,“谁又惹你了,让你这么不舒服。”
“还能有谁啊?!”内史密斯握瓶一大口酒灌入肚,闭上眼,堵住后续言语。
简-艾斯眸光跟着收敛起来,抿住削薄的唇,在门后头的雨声风声里问:“是班上…还是院里。”
“你先回答我好吗?”内史密斯趁着酒劲问,“你这段时间的钱都是哪里来的,那两三亿不是小数目,还全是现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赚的。”简-艾斯答得很轻,似夜鸦般的音色。
“那你,”
“是查理让你问的吗?”简-艾斯摆手止住小伙伴的嘴。
内史密斯的嘴唇翕动半响,咬紧牙,向眼前人点着头喊:“你把我当什么了啊?”
“我不是这个意思。”简-艾斯立即摇头表达态度,深深吸口气,也眉头紧蹙起来,“你知道的内史密斯,我一直是一个小心又记事的人,高高在上的贵族可以大意,像我这样一步步爬上来的平民不可以,我很茫然,甚至不敢相信身边人,相信他们的故事、他们的语言、甚至他们的表情。”
“我,”
黑寸头少年儿开始不断摇头,整个人略微不安分,像是处于什么煎熬之中。
“艾斯。”一只有拳茧的手递过来,搂住他的肩膀往这边靠,给予这人儿心跳声与勇气,“我绝对是你可以相信的人的艾斯。可能别人怎么样我不知道我也管不到,我自己这一亩三分地还是听自己的,我爸妈教我做人要有原则,要在心里有条线,我自认没什么优点也没你这么有本事,但活得像个人,我还是没什么问题。”
雨在话停住后落下,少年之间是热腾腾的沉默,风是耐不住寂寞的,一阵紧一阵拍窗。
阴柔桃花眸子缓缓垂下,简-艾斯默然许久,向内史密斯启唇说:“我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