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画面聚焦。一道顶天立地的身影,手持神剑,迎向那无尽的黑暗与裂隙。剑光所向,黑影崩碎,裂隙弥合,为身后的世界争取了一线喘息之机。但那身影自身,也在黑暗中崩解,神剑断裂……这无疑是太虚剑尊斩劫护世的史诗。
壁画的后半部分,风格陡然一变,更贴近现实。描绘的是一片浩渺而危险的海域——归墟。剑尊崩解后的部分遗骸与断剑坠落于此,形成剑冢,镇压着大劫残留的最污秽“劫力”。而在归墟的边缘,一支以水为图腾的族群(碧波宗先祖)受到感召,于剑尊残存意志的点化下,立下守护誓言,世代镇守归墟边缘,监视劫力异动,并暗中协助维护剑冢封印的稳定。他们甚至在碎星群岛、裂魂雾海等关键节点,留下了像此处暗舵这样的前哨站与传承火种。
壁画的最中央,那团被水流与剑光环绕的混沌光影下,“归墟”二字赫然在目。而在光影周围,还刻画着一些更加抽象、难以理解的符号与星图轨迹,似乎指向归墟的更深处,那里……仿佛才是“劫”的终极源头,也是一切终结与可能的起点。
碧波宗,竟然并非偶然传承了剑尊一丝遗泽的普通宗门,而是上古时期,受剑尊点化、立誓镇守归墟封印的“守誓者”后裔!其宗门使命,远比想象中更为沉重与古老!
难怪碧波宗会拥有养魂泉那样的剑尊遗泽之地;难怪苏韵的玉佩能开启雾海古道与这处暗舵;难怪暗舵之中,会留下直指归墟终极秘密的壁画!
这一切,都串联了起来。
洛青舟心中豁然开朗,却又感到肩头的压力沉重了千钧。自己继承了太虚剑尊的“薪火”,某种程度上,也接过了那份斩劫护世、守望归墟的因果。碧波宗的覆灭,怒涛宗的野心,恐怕都只是表象,更深层的原因,或许就与归墟封印的松动、劫力的异动有关!
他想起古道深处那冰冷恐怖的意念,想起三叠浪屿提前暴动的浪流与苏醒的三首玄螯,想起那如影随形、引动邪物的灰黑标记……这一切,恐怕都是“劫力”侵蚀加剧、封印失衡的表现!
就在他心潮起伏之际,石桌旁的地面上,几卷由某种兽皮或奇异丝帛制成的古老卷轴,引起了他的注意。卷轴旁,还有几枚玉简和几个空了的玉瓶。想必是苏韵在他昏迷期间,探索这处暗舵时所发现的。
似乎是感应到了他目光的移动,又或许是休息了片刻恢复了些许精力,苏韵的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了眼睛。
她的眼神起初还有些迷茫,但当她看到洛青舟已然睁开、正静静注视着她的双眼时,瞬间被巨大的惊喜填满!
“青舟!你醒了!”她猛地坐直身体,想要扑过来,却又强行忍住,生怕动作太大惊扰到他,只是紧紧抓住了他放在床边的手,声音带着哽咽,“太好了……你昏迷了整整三天三夜……我以为……我以为……”
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沿着她苍白的面颊滑落。
洛青舟想开口安慰她,却发现喉咙干涩嘶哑,发不出清晰的声音。
苏韵立刻反应过来,松开手,慌忙起身,从石桌旁的一个石凹中取来一只石碗,碗中是清澈的、散发着微弱灵气的泉水。“这是洞里那眼灵泉的水,有疗伤宁神之效。”她小心地扶着洛青舟,让他能微微抬头,将泉水一点点喂入他口中。
清凉甘冽的泉水入喉,如同久旱逢甘霖,洛青舟感到干涸的喉咙与脏腑都舒适了许多,恢复了些许力气。
“谢……谢。”他声音沙哑地说道。
苏韵摇摇头,眼中含泪带笑:“你没事就好。”她顿了顿,看着他依旧虚弱苍白的脸色,心疼道:“你伤得太重了,本源损耗过度。幸好这暗舵中,碧波宗先祖留下了不少东西。”
她指向石桌上的空玉盒和地上的卷轴玉简:“我在侧室找到了一个被封存的药库,里面有几种极其珍贵的疗伤丹药和滋养本源的灵液,大部分药性温和持久,正适合你现在的情况。这几天,我定时给你喂服,外敷药膏,总算是稳住了伤势。还有这些……”她拿起地上的几卷古老卷轴和玉简,“是先祖留下的修炼心得、碧波宗核心秘传的补全、以及……一些关于归墟、剑冢、镇守使命的残缺记载。或许对你有用。”
她又指了指洞壁另一侧,那里有一扇紧闭的、由不知名金属铸造的厚重门户:“那里是通往暗舵更深处的门户,上面有强大的禁制,我试过,无法打开。可能需要特定的方法,或者等你恢复一些力量。”
洛青舟静静听着,目光温和地看着苏韵。他能想象,这三天三夜,她是如何在同样虚弱的状态下,强撑着探索这陌生之地,寻找丹药,照料自己,还要承受着内外未知的压力与恐惧。
“辛苦你了,苏师姐。”他轻声道。
苏韵再次摇头,擦去眼泪,努力露出一个笑容:“我们现在安全了,这里很隐蔽,外面的禁制也很强,三首玄螯和那些追踪者一时半会找不到。你安心养伤,其他的,等你好些再说。”
安全吗?洛青舟目光微凝。他想起了那最后时刻,似乎有一缕极其细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