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身的情况同样糟糕,经脉多处断裂萎缩,气血枯败,寿元之火黯淡。但同样有一股温和的生机在缓慢流转,滋养着最根本的元气。
最让他心头发沉的是,他能清晰感觉到,自己与这片天地的“联系”变得异常脆弱,仿佛随时可能断绝。那是寿元大损、本源透支的直接体现。
“醒了?”守墓人的声音直接在意识中响起,少了些往日的缥缈,多了几分真实的疲惫。
洛青舟艰难地动了动意念,算是回应。
“很好。比老夫预计的快。”守墓人道,“你此刻的状态,如同余烬,虽微,但未冷透。接下来的‘薪火传承仪式’,是你唯一快速恢复、甚至更进一步的机会,也是剑冢应对即将到来的更大危机的关键。但风险同样巨大,以你此刻残破之躯承接‘薪火’,成功率不足三成。你……可愿一试?”
洛青舟没有犹豫。三成?哪怕只有一成,他也会试。枯坐等死非他所愿,何况外敌环伺,内患隐忧。
他凝聚起微弱的意念,传递出清晰的意愿:“愿。”
“好。”守墓人似乎并不意外,“仪式需要准备。你继续全力吸收道韵与生机,尽可能稳固现状。老夫去启动最后的布置。”
守墓人的意念退去。
洛青舟沉下心来,全力投入到这缓慢的修复中。时间一点点流逝,每一分恢复都弥足珍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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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冢之外,遥远的怒涛宗,以及更深处。
盘海上人与分波剑尊的狼狈逃回,以及炎涛上人连同部分精锐的诡异“消失”,在怒涛宗高层掀起了滔天巨浪。
短暂的震惊与愤怒之后,是更深的忌惮与……贪婪。
能够令元婴中期修士无声无息“消失”的力量,是何等恐怖?又隐藏着何等惊天秘密?
怒涛宗深处,常年闭死关的太上长老被惊动。一道浩瀚如海、威严如岳的神念扫过全宗,最终停留在带回消息、犹自惊魂未定的盘海与分波二人身上。
“太虚剑冢……疑似道器残留,无上传承……”苍老而充满压迫感的声音在密殿中回荡,“炎涛……技不如人,死不足惜。但此等机缘,非一宗一派可独吞,亦非此刻之怒涛宗可轻取。”
“老祖,您的意思是?”现任宗主,一位元婴后期大修士,恭敬询问。
“联系‘沧澜阁’,‘玄冥岛’。”太上长老的声音冰冷,“将那处坐标与部分情报,分享给他们。告诉他们,疑似‘上个纪元’的终极遗迹现世,内蕴大凶险,亦有大造化。单凭我怒涛宗,无力开启,需合力探之。至于最终所得……各凭本事。”
宗主眼中精光一闪:“老祖高明!借力破局,分担风险,亦可搅乱局势!”
“不错。”太上长老神念中透出一丝疲惫与锐利,“此外,加派人手,严密监控寂灭坟场外围海域,但有异动,立刻回报。那剑冢……恐怕不会平静太久了。”
而在更加深邃、更加古老、生灵绝迹的归墟极深处。
某种比死寂更加古老、更加混沌的意志,于无尽的沉眠中,被一丝极其微弱、却本质奇特的波动所触动。
那波动……混杂着熟悉的“劫”之污秽,却又带着一股新生的、试图“斩劫”的凛冽锋芒,还有一种……令人不悦的、属于“太虚”与“寂灭”的味道。
“……剑……冢……”
“……未……净……”
“……新……火……”
断断续续、模糊不清的意念在绝对的黑暗中回荡,引动周遭归墟之力的缓慢异变。一些潜伏在极深处的、不可名状的存在,似乎也投来了漠然的“注视”。
剑冢海底。
被洛青舟一剑重创、短暂蛰伏的劫力残渣,在最初的惊怒与痛苦之后,污秽的核心开始发生更加诡异的变化。
它不再仅仅是无意识地冲击与污染。那团扭曲的黑暗,开始缓慢地、艰难地“模仿”——模仿洛青舟剑魄中那缕“劫灭”道纹的形态,模仿剑尊道痕中“斩劫”真意的韵律,甚至试图解析、吞噬剑冢死寂法则中蕴含的部分“寂灭”本质。
这是一种极其危险而疯狂的蜕变。它在尝试“学习”,尝试“进化”,试图将自己从纯粹的“污染源”,转变为某种更接近“规则”、更具破坏性与针对性的……东西。
幽蓝的海水之下,污秽的黑暗悄然凝聚、塑形,隐隐勾勒出一柄残缺、扭曲、却散发着不祥与毁灭气息的……剑形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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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骨殿中。
守墓人的虚影再次浮现,幽蓝火焰前所未有的凝实,却透着一种近乎透明的脆弱感。
“时候到了。”他对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