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次沉重的撞击,都仿佛敲打在数万灵霄弟子紧绷的心弦之上,将那“当——当——当——”的杀伐之音,深深凿进神魂深处!
空气凝滞如铁。没有喧哗,没有慌乱。只有无数道月白星纹的身影,在钟声的催逼下,化作一道道沉默的流光,从琼楼玉宇间、飞瀑灵泉畔、古木参天的庭院中疾射而出!如同被无形磁石吸引的铁屑,精准而迅疾地朝着主峰前方那片云海之间的白玉巨台——斩仙台汇聚!
刀剑出鞘的“锵啷”声,法宝蓄能的低沉嗡鸣,战靴踏过玉石的密集脆响,灵兽压抑的低吼…无数细微的声音汇聚成一片低沉压抑的肃杀海啸,在灵霄阁上空翻滚。每一张年轻的、年长的脸上,都写满了山雨欲来的凝重,但眼神深处燃烧的,却只有同仇敌忾的决绝与守护宗门的铁血信念!天火宗?背后黑手?无论来的是谁,敢犯灵霄者,唯战而已!
刘胜男独立于观星台边缘,脚下是翻涌如沸的万顷云涛,头顶是“周天星斗锁神阵”交织成的、流淌着星辉的巨大光幕。罡风猎猎,卷动她染血的衣袂与墨色长发,如同战旗般飞扬。
她深邃的目光穿透璀璨的星斗光幕,投向遥远天际那片正急速蔓延、将蔚蓝天穹浸染成一片污浊血海的邪云。那血云之下,是遮天蔽日的遁光,是震耳欲聋的战鼓与兽吼,是三道如同深渊般冰冷锁定她的入仙境气息!
风暴的中心,她的心湖却翻涌着更复杂的暗流。天火宗的目标是她,也或许是她体内那足以引动古魔封印的诅咒。
灵霄阁,这座矗立万载的正道巨擘,本不该被卷入这场因她而起的滔天漩涡。一丝愧疚,如同冰冷的藤蔓,悄然缠绕上心头。
“主人。”清冷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担忧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刘胜男没有回头,目光依旧锁死那血云压境的方向,声音低沉如风过寒潭:“我在想,天火宗,还有他们背后那个藏在阴影里的‘药宗’…究竟在图谋什么?”她的指尖无意识地在冰冷的玉石栏杆上划过,留下一道浅浅的白痕,“不惜与灵霄阁这等庞然大物全面开战,不惜暴露他们苦心经营多年的爪牙…他们所求之物,其价值,难道足以让这场战争的代价变得微不足道?那东西…又是什么?”
子衿缓步上前,与她并肩而立。仙兽化形的少女脸色微显苍白,并非畏惧,而是对即将到来毁灭风暴的本能感应。
她清澈的龙眼同样望向那片翻涌的血色,眼神锐利如冰锥:“人体实验,炼制邪药,沟通外陆邪修…他们的野心早已昭然若揭。中域?蓬莱大陆?恐怕都填不满那深渊般的胃口。他们要的,或许是颠覆炎黄四陆规则,铸就属于他们的…魔道秩序!”她微微侧头,看向刘胜男线条紧绷的侧脸,声音斩钉截铁,“而主人你,手握破局之钥,已是漩涡之眼,避无可避!无论前方是刀山火海,还是无间炼狱,子衿…生死相随!”
“我?”刘胜男唇角勾起一抹苦涩的弧度,“连体内这股力量都如同脱缰野马,谈何破局?”
子衿的目光落在刘胜男不自觉紧握、指节发白的拳头上,那里正隐隐透出一丝令人心悸的幽暗波动。“诅咒是枷锁,亦是钥匙!”她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您引动它压制魔纹时,那股力量…曾为您所用!灵霄阁主慧眼如炬,既允诺倾力相助,必有其道理!当务之急,是稳住心神,迎接这…血色杀劫!”她轻轻将秀额靠在刘胜男肩头,温凉的触感带来一丝奇异的安抚,“主人,您并非孤军。”
肩头传来的温度与信任,如同涓涓暖流,悄然融化了刘胜男心湖边缘凝结的薄冰。她深吸一口气,那混杂着浓郁灵气与远方飘来铁锈般血腥味的空气涌入肺腑,强行压下翻腾的思绪。子衿说得对,风暴已至,退无可退!
“刘小友!子衿小友!”凌云那蕴含着无上威严、穿透层层空间的声音骤然响起,如同定海神针,“速至凌霄殿!”
两人对视一眼,身影瞬间化作流光,朝着主峰之巅那座最为恢弘肃穆的大殿射去。
凌霄殿内,肃杀之气更甚外界。数十位气息渊深、最低也是入灵境的长老按方位肃立,如同沉默的礁石。凌云立于丹陛之上,背对着巨大的星辰穹顶壁画,身影仿佛与整个灵霄阁的山川气运融为一体。他目光如冷电,扫过下方集结的阁中砥柱,声音不高,却带着重逾万钧的力量,清晰地烙印在每个人神魂深处:
“魔焰滔天,犯我灵霄!此战,非为私怨,乃护道统,守苍生!诸君听令!”
“嗡!”无形的灵力场域瞬间绷紧。
“各峰各殿,依‘天罡地煞’阵图,死守阵枢节点!星斗大阵若有半分差池,提头来见!”
“内门弟子结‘九宫诛邪剑阵’,外门弟子辅以‘八门金锁符阵’,护持阵基,绞杀入阵之敌!”
“执法殿、护山灵兽,巡弋补漏,凡有擅闯阵眼、临阵脱逃者…立斩!”
一道道命令如同冰冷的铁律,带着不容置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