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死盯着眼前这个散发着诡异红光的半透明弹窗，嘴角忍不住疯狂抽搐。
如果上天能给我重来一次的机会，我一定会在下载这个破系统之前，先读完那八百页的用户协议。
现在的局势很明朗，就像是你在网吧打排位，水晶都要炸了，你的外挂突然弹窗说会员到期，续费需要你的视网膜。
“天道本源贷款服务”，听听这名字，多么的高大上，多么的充满了金融诈骗的气息。
四千五百万因果点，这确实是一笔能让我这种穷鬼瞬间心肌梗塞的巨款。
但看看那抵押物列表，我感觉我的猴毛都竖起来了。
万妖圣地全部气运？这是要把我的老巢给当了。
大罗道果及未来潜力？这是要把我的前途给当了。
未来十万年的收益？这是要把我的猴生给彻底变成了打工仔啊！
最离谱的是那个违约条款，神魂做成燃料电池？
这特么比资本家还资本家，资本家好歹还要你活着产出剩余价值，这系统是要把我榨干了还要烧成灰啊！
“统子，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隔壁企鹅厂派来的卧底？”
我在脑海里咬牙切齿地问道。
【宿主，友情提示，杨戬大爷的马赛克程度已经超过60%了，再犹豫一会，他就要变成彻底的坏档数据了。】
系统的声音依旧冰冷，但我分明听出了一丝“爱贷贷，不贷滚”的傲慢。
我猛地回头，看向那张万年玄冰床。
刚才还只是身体透明的杨戬，现在整个人都在闪烁，就像是接触不良的老式电视机画面。
他的五官开始模糊，那种存在的概念正在被世界狠狠地擦除。
而旁边，哪吒正死死抓着杨戬的手，那双总是燃烧着火焰的眼睛里，此刻满是无助和恐慌。
“大哥……二哥他的手……我想抓……抓不住……”
哪吒的声音带着哭腔，他甚至不敢太用力，生怕一用力就把他二哥给捏碎了。
九天玄女虽然没说话，但她手里那个用来维持杨戬神魂的玉简，已经裂开了无数道细纹。
这位平日里高冷得像座冰山的女神，此刻额头上全是细密的冷汗，那是法力透支的征兆。
还有精神空间外，那漫山遍野的猴子猴孙，那些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跟我混的妖王们。
他们把希望都压在了我身上。
他们觉得我是齐天大圣，是那个无所不能的带头大哥。
可我现在呢？
我只是一个对着高利贷合同发抖的赌徒。
“呵……”
一声自嘲的轻笑，从我的喉咙深处挤了出来。
我这人啊，最大的缺点就是心软，最大的优点，也是心软。
明明只要我不签这个字，我还可以带着剩下的几百万因果点跑路。
大不了回花果山当个山大王，或者去海外仙山当个散仙，照样逍遥快活。
杨戬没了就没了呗，反正也是我编出来的“兄弟”。
可是……
我脑海里闪过杨戬在花果山给我剥橘子的画面。
闪过哪吒举着火尖枪挡在我身前的背影。
闪过镇元子为了配合我演戏，把那张老脸都豁出去的样子。
甚至还有猪八戒那个怂货，在听说我要搞事时，虽然腿抖得像筛子，却还是没有逃跑的猥琐笑脸。
这些，是假的吗？
如果是假的，为什么我的心会这么痛？
如果是假的，为什么我觉得如果不救他们，我活着比死了还难受？
“妈的，什么大因果人生编辑器，我看应该叫大冤种人生编辑器！”
我深吸一口气，原本颤抖的手指瞬间变得比钢铁还要稳定。
我的眼神变了。
那种精于算计、权衡利弊的市侩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让神佛都要退避三舍的疯狂。
那是把脑袋切下来当球踢的亡命徒才有的眼神。
“统子，给我听好了！”
我在心里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
“老子这辈子最恨的就是被人威胁，不管是人，还是这狗屁天道！”
“既然它想玩绝的，那老子就陪它玩把大的！”
“这个字，老子签了！”
“不就是卖身契吗？只要老子赢了，把这天道给改了，到时候谁欠谁的还不一定呢！”
我没有任何犹豫，那根代表着我意志的手指，重重地、狠狠地，点在了那个血红色的【确认】按钮上！
那一瞬间，我仿佛听到了命运齿轮崩坏的声音。
轰——！！！
一股无法形容的恐怖感觉，瞬间笼罩了我的全身。
就像是有人把一座泰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