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域中,连“定义”、“解释”、“话语权”、“意义”这些概念本身,都如同试图在绝对真空中传播的震动,缺乏介质,无从谈起。外界关于他的无数种定义、解读、崇拜或诋毁,如同投向深渊的无数颗石子,无论大小形状,最终的归宿都是被那永恒的“静寂”所吞噬、同化,留不下任何回响。
他甚至可能因为外界出现了无数试图“理解”和“定义”他(尽管方向千奇百怪)的嘈杂意念,反而使得自身这种超越一切理解和定义的“绝对静寂”状态,在对比之下显得更加“不可言说”和“超然物外”,从而在那永恒的沉眠中,道心更加澄澈,更加远离一切“名相”的纠缠。
他不知道,自己让多少人开始“定义”板砖,让多少理论家争吵不休,让多少“定义师”一夜暴富,又让多少信徒为了如何“定义”他而分裂对抗。
他只是在被动引发的、让整个混沌都陷入 “定义权大混战” 与 “意义创造狂欢” 的荒诞时代中,继续向着那超越一切定义、解释、话语与意义的绝对“静”之无言,安然沉睡。
玄微散人的茶摊,如今也成了一个小小的“定义权”试验场。一位深受“板砖升仙”思想影响的年轻修士,正拿着一块从茶摊墙角抠下来的、形状还算规整的瓦片,向老散人阐述他的“最新定义”:
“前辈,您看此物!晚辈观其形质,感其沧桑,定义其为‘历经万古茶香浸润、见证无数大道闲谈之悟道瓦’!持之于手,可助人宁心静气,感悟茶禅一味之真谛!您觉得此定义如何?能否以此瓦,抵扣今日茶资?”
玄微散人看着年轻人手中那块普通的、甚至有点脏的瓦片,又看看对方那充满期待和“定义自信”的眼神,沉默良久。
最终,他缓缓接过瓦片,放在鼻尖嗅了嗅(确实有点陈年茶渍味),然后点了点头。
“嗯,此定义……颇有新意。”老散人慢悠悠地说,“茶资便免了。不过,此‘悟道瓦’既出于老朽茶摊,也算与老朽有缘。不若留于此,继续‘浸润’茶香,如何?”
年轻人闻言大喜,觉得自己的“定义”得到了“权威”认可,心满意足地离开了,甚至觉得今日修行大有进益。
玄微散人看着那被放回原处的瓦片,摇头失笑。
“定义权……瓦片成道……”他望向紫霄宫,目光穿过那无形的屏障,仿佛能看到宫深处那亘古不变的静寂身影。
“宫主啊,您这‘静’的涟漪,可是把众生都荡成了‘哲学家’和‘命名家’了。只是不知这无数新‘定义’的瓦片,能否在这摇摇欲坠的混沌之上,垒起一座新的巴别塔呢?”
茶摊外,更远处的虚空中,两个来自不同“定义流派”的修士,正因为对“那片云彩的形状更像‘上古麒麟’还是‘混沌初开的第一缕元气’”而争论不休,并准备用他们各自“定义”的新术法进行“友好切磋”,以“实践检验定义真理”。
紫霄宫内,楚歌周身那纯粹的“静寂”,如同最深沉的墨,浸润一切,却又映照不出任何外界的色彩与形状。
一粒原本在他衣襟褶皱处、因规则扰动而进行着极其复杂微观运动的“概念微尘”,仿佛也对外界那些关于“定义”的喧嚣感到了一丝“厌倦”,彻底停止了那无意义的复杂运动,以一种最本质、最无需定义的“存在”姿态,静静地悬浮在那里。
仿佛在无声地言说:真正的“静”,无需定义,自在即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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