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墟之锚”屏障的建立,如同一道无形的堤坝,横亘在“秩序疆域”与外部混沌之间。古尊们耗尽心力筑起的这道逻辑之墙,其直接效果并非立竿见影的“净化”或“恢复”,而是首先体现在一种更加微妙、更加基础的层面——对“静寂”道韵扩散速度的遏制,以及对外部规则环境的“劣化”与“固化”。
屏障并未能消除已经扩散出去的“静寂”影响,也未能逆转时空紊乱、物质罢工、概念蒸发等既成事实。但它像一个巨大的、不完全的过滤器,极大地减缓了新的、更强烈的“静寂”波动向外渗透的速率,并将外部混沌已经千疮百孔的规则环境,勉强维持在一个相对“稳定”的——尽管这稳定是建立在“普遍低活性”和“定义模糊”基础上的——糟糕状态。
用工程指挥部内部略显悲观的评估来说:“我们未能治愈疾病,但暂时阻止了病人以自由落体的速度滑向死亡。现在,他躺在一张不太舒服但还算固定的病床上,病痛依旧,且并发症正在累积。”
然而,对于混沌众生而言,这“不太舒服但固定的病床”,却成为了他们在认知全面崩溃的绝望中,进行 “意义重构” 与 “定义权争夺” 的全新(也是唯一)战场。
既然“概念”的公认定又在持续蒸发和私化,既然传统的知识体系、考核标准、社会规范都已崩坏,那么,在这片规则“劣化稳定”的废墟上,谁能重新定义世界,谁能率先建立新的、哪怕荒诞的“共识”,谁就能掌握新时代的话语权、资源分配权乃至……“大道解释权”。
一场席卷混沌的、无声却激烈的 “定义权战争” ,在“归墟之锚”屏障建成后,以更加直接和赤裸裸的方式爆发了。这场战争不再围绕领土或资源(这些传统概念的价值也在蒸发),而是围绕 “词汇的解释权”、“行为的合法性”乃至“存在意义的赋予权”。
楚歌的沉睡,以及他那无处不在的“静寂”道韵(哪怕被屏障削弱了扩散速度),成为了这场战争中最核心、最诡异、也最被滥用的 “背景板” 与 “终极权威假借对象” 。毕竟,他是这一切混乱的源头,也是目前混沌中“存在感”最“稳定”(尽管是稳定的静寂)的顶点。
战争前线一:“板砖升仙”现象与“万物皆可定义”狂潮。
在某个因概念蒸发而导致传统“法宝”、“功法”、“境界”定义彻底失效的中型世界,一位名叫“石敢当”的底层体修,在绝望中捡起了脚边一块因物质罢工而变得异常坚硬、且形状规整的板砖。
他原本只是想用它防身,却无意中发现,当他集中精神,试图用自己残存的、对“强大”、“坚固”、“打击”等概念的私人化理解去“定义”这块板砖时,板砖似乎真的产生了一丝微弱的、与他意念共鸣的“威能”——砸东西更疼了。
石敢当如获至宝,开始疯狂地“定义”他的板砖。他不再称它为“板砖”,而是称之为“不朽镇狱翻天印(青春版)” 。他为自己简陋的挥砸动作创造了全新的“招式名”和“心法口诀”,比如“一砖破万法(起手式)”、“砖砖到肉连环击(连招)”、“心中无砖,砖自无敌(心法总纲)”。
更离谱的是,当他以这种自创的、“板砖定义体系”进行“修炼”和“战斗”时,由于外部规则环境的“劣化稳定”和他自身信念(或许是绝望中的偏执)的强烈投射,加上环境中残存的、被屏障过滤后依然稀薄的“静寂”道韵似乎对这种“极度简化”和“指向明确”的“定义行为”有一种莫名的“包容”甚至“亲和”,他竟然真的感受到了一丝微弱但真实的“力量提升”和“境界突破感”——虽然这“境界”完全无法用传统体系衡量。
他将自己的经历记录下来,命名为《板砖证道录》,在混沌网络中传播(虽然语言脱水严重,但核心意思勉强可辨)。绝望中的修士们如同抓住救命稻草,纷纷效仿。
一时间,“万物皆可定义”的狂潮席卷混沌。
有人抱着一块会发光的石头,定义其为“大日如来不动光明神石”,日夜参拜,声称获得了“光明净化之力”。
有人对着一株半死不活的杂草,定义其为“混沌青莲转世幼株”,精心呵护(虽然浇水施肥都因物质罢工而效果存疑),坚信能从中领悟无上生机大道。
更有人将自身某个无意识的习惯性动作(比如挠头),定义为一套名为“三千烦恼丝破解手”的无上神通,并苦心“修炼”(其实就是每天固定时间挠头,并辅以强烈的自我暗示)。
这种现象被戏称为“板砖升仙” 或 “定义即力量” 。虽然九成九的效仿者除了自我安慰和举止怪异外一无所获,但总有极少数人,或因自身特质、或因巧合、或因所处环境规则畸变恰好与其“定义”产生微弱共振,真的获得了一些难以解释、效果随机、但确实存在的“能力”。这进一步助长了狂潮,也让“定义权”成为了比传统资质、资源更重要的“新资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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