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终于明白,为何自从踏入迷葬城范围后,灵觉中总有种若有若无的压抑与不适感,空气中仿佛弥漫着一种看不见的衰败与腐朽气息,原来一切的源头,竟在这里!
这魔渊之力,竟如同一个恶性的毒瘤,在持续不断地毒害着这片土地!
“为了守护这颗被污染的女神泪石,防止其内的魔渊之力彻底爆发,将整个迷葬城乃至更广阔的区域化为死地,也为了给往生教这个需要‘神秘’与‘禁忌’来保护自己的组织,一个合乎情理的、绝对不容外人靠近和探查的终极禁地,韩先生做出了一个重大决定——将往生教的总坛,建立在这沉魂潭底!以此地为最后的屏障,日夜看守,监视泪石的变化。”
龚共工的叙述进入了最悲壮、最令人心碎的部分,他的声音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带着哭腔,“然而……十年前,泪石内的魔渊之力不知因何缘故,突然变得异常活跃起来,侵蚀速度大大加快,扩散出的污秽气息也明显增强。”
“韩先生知道,不能再等下去了,再拖延下去,恐怕一切都将无法挽回。他决心凭借自身从【璇玑阁】带来的上古净化秘法以及毕生修为,冒险尝试净化泪石,彻底驱除那魔渊之力!”
“他……最终还是失败了,是吗?”林风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他已经从龚共工那悲恸欲绝的表情和床上那具尸体,猜到了这令人扼腕的结局。
龚共工闭上双眼,两行滚烫的泪水如同决堤般顺着深刻的脸颊皱纹滑落,他痛苦地、用力地点了点头,几乎耗尽了全身力气。
“韩先生他……终究还是高估了自己所能承受的极限,也远远低估了那魔渊之力的顽固、歹毒与反噬的凶猛程度。在净化过程进行到最关键、最危险的时刻,他遭到了积蓄已久的魔渊之力的疯狂反扑与侵蚀……”
“为了不让那股失控的、足以湮灭一切生机的恐怖力量彻底爆发开来,殃及潭底的往生教众,乃至整个迷葬城无数的生灵……他……他做出了最后的、也是最惨烈的抉择……”
“他强行、主动地、义无反顾地将那大部分失控暴走的魔渊之力,引导并吸入了自己的体内!他以自己的肉身和灵魂为最后一道枷锁,为最终牢笼,将魔渊之力死死禁锢!”
“他临终之前,气息奄奄,将我和尸魁唤到这榻前,用尽最后力气交代了后事。他命令我们,无论如何,哪怕付出一切代价,也要守护好往生教,守护好这颗关系到无数人生死的泪石,等待……等待或许在渺茫的未来,会出现能够真正净化它、完成他未竟之业的人……然后,他便……”
龚共工哽咽着,后面的话语被汹涌的悲痛淹没,再也无法继续说下去。
石室内陷入了一片死寂,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
唯有龚共工那压抑不住的、如同受伤野兽般的低沉抽泣声,在冰冷的墙壁间回荡。
林风肃立在寒玉床前,身体站得笔直,他望着床上那具为了守护他人、为了践行心中道义而自愿承载魔渊、最终壮烈陨落的躯体,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震撼、敬仰与悲恸。
这位韩沧澜,这位来自【璇玑阁】的勇者,是一位真正的英雄,一位悲情的守护者,其行可撼天地,其情可泣鬼神!
良久,龚共工才勉强从巨大的悲痛中挣扎出来,用袖子胡乱地擦拭着满脸的泪水和鼻涕,声音嘶哑地继续说道:“可是……可是即便韩先生牺牲了自己,也……也未能将泪石内的魔渊之力彻底清除干净……那核心处最本源的一丝污秽,如同拥有了生命般,依旧在极其缓慢却坚定地侵蚀着泪石的本源,持续散发着不祥。”
“我……我能力有限,修为远不及韩先生,更不懂高深的净化之法,无法根除这祸患,只能依照韩先生临终前留下的残缺法门,结合往生教历代积攒的一些粗浅阵法与封印术,将这片区域层层封印,勉强延缓其扩散的速度,苟延残喘……这个天大的秘密,除了韩先生本人,便只有我们八大护法知晓。而所谓的八大护法……”
他脸上露出一丝惨淡到极点的笑容,那笑容里充满了无力的自嘲与深沉的无奈:“呵呵……其实真正能支撑局面、拥有五阶实力堪堪一战
林风没说话,刚才那一战他也能看出,除了龚共工和尸魁实战经验稍强,剩下那六人虽然已经五阶,但是却没有太多的实战经验。
现在的他终于完全理解了往生教如今的处境。
外强中干,风雨飘摇,全凭一个已逝之人的余威和两个护法的苦苦支撑。
“我听说你让通幽木枯木逢春,又听说你把那【明镜台】搅得天翻地覆……尸魁有提过要不要去找你帮忙,但是这毕竟关乎到我们往生教的生死存亡,也关系到韩先生的遗愿,在我不认识你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之前,我不敢将此事告知与你,也不敢……不过,事已至此,经此一役,你已识破‘幽冥老人’之局,我们也无法强留你们,那我也只能赌上这么一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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