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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洁走出会所,穿过马路,走进咖啡馆。她在我对面坐下,脸色苍白但眼神清亮。
“怎么样?”我问。
“他说,我提出离婚后不到三个月,他就停止那些操作了。”小洁的声音很平静,“不是出于道德,而是因为害怕。他以为我可能已经留下了证据,随时可能举报。所以他清理了所有痕迹,切断了与那些‘合作伙伴’的联系。”
“你相信吗?”
“部分相信。”小洁喝了一口水,“他说这三年来他一直活在恐惧中,怕我突然出现,拿着证据。这也是为什么他对我还有晨晨的抚养费总是拖延——他不敢有太多资金往来,怕被查。”
“那两个人是谁?”
“他的‘助理’,兼保镖。他说是那些人派来‘保护’(监视)他的,即使合作停止了,他们也不完全信任他。”小洁苦笑,“所以他也活在控制中。”
“你告诉他铁盒的事了?”
“我说我找到了当年藏的证据。”小洁点头,“他问我想怎样。我说我还没决定。”
“他怎么说?”
“他说……”小洁顿了顿,“‘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接受。这三年,我每天都在后悔。不是后悔被发现,而是后悔把你和晨晨拖进来,后悔让你变成现在这样。’”
“现在这样?”
“他说‘你眼里的光不见了,小洁。以前你眼里有光的’。”小洁的眼泪终于落下来,“他说他最对不起的不是那些钱,而是毁了一个曾经那么相信爱情、相信世界的女人。”
我们都沉默了。窗外,城市夜晚的车流如光河般流淌。每个人都在自己的故事里挣扎,伤害与被伤害,原谅与不原谅。
“所以你的决定是?”我终于问。
小洁从包里拿出一张新的存储卡:“他给了我这个。里面是他这三年的银行流水、公司账目,证明没有新的非法操作。还有一份手写的自白书,承认了当年的行为。”
“他想用这个换取你不举报?”
“他说不是交换,是诚意。他说如果我决定举报,他会配合,会认罪。他只请求一件事:不要告诉晨晨细节,等孩子长大些再说。”小洁擦掉眼泪,“他说‘我已经是个糟糕的丈夫,至少让我在儿子记忆里不是个罪犯’。”
“你怎么回答?”
“我说我需要时间考虑。”小洁看着我,“寒,如果是你,你会怎么选?”
这不是我能回答的问题。每个人的道德天平不同,每个人的承受力不同。但我知道,无论小洁选择什么,这个选择都将伴随她余生。
“陆景明说过,”小洁继续说,“梦境是镜子,但现实是锤子。镜子可以照见问题,但只有锤子能打破它。我现在握着锤子,却不知道该砸向哪里。”
“或许,”我小心地说,“重要的不是砸向哪里,而是你是否准备好承受砸碎后的碎片。”
那晚,小洁没有回家,去了我家。晨晨在邻居家过夜(之前就安排好的)。我们坐在我家客厅,没有开主灯,只有一盏落地灯投下温暖的光晕。
小洁把铁盒里的东西一件件拿出来,又一件件放回去。母亲的照片、信件、证据、U盘、自白书……这是她过去七年的重量,是爱情、婚姻、背叛、恐惧、母爱、道德困境的全部总和。
“我想举报。”凌晨两点,她终于说,“不是出于报复,而是……我需要一个正式的结束。需要法律给我一个裁定:我是受害者,不是共犯。需要让这件事有一个句号,而不是一直悬在那里,像达摩克利斯之剑。”
“那晨晨呢?”
“我会申请保护。王检察官(我联系了她,她还在那个岗位)说可以安排。”小洁的眼神坚定起来,“而且,林浩承诺会配合。他说他累了,想解脱。”
“你相信他的承诺?”
“不完全。但我相信他恐惧了三年,已经耗尽了逃避的力气。”小洁深吸一口气,“更重要的是,我相信我自己。三年前的我保护了晨晨,现在的我可以既保护他,也做正确的事。”
我看到了她眼中的光——不是林浩说的那种天真的光,而是一种更坚韧、更清醒的光。经历过破碎并自己一片片拼凑起来的人,会有这种光。
“我会支持你。”我说,“每一步。”
“我知道。”小洁微笑,真正的微笑,不是面具,“所以我把这些记录托付给你。如果……如果过程中我再次崩溃,至少有人知道全部故事。”
我们那晚没有再睡。小洁开始整理证据清单,我帮她核对。黎明前,她给王检察官发了邮件,附上了部分证据扫描件,请求见面。
发送键按下的那一刻,小洁闭上眼睛,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无论结果如何,”她说,“我都接受。”
天亮时,晨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在铁盒上。生锈的表面在光线中泛起微妙的光泽,像经历了风雨的古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