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归说,他还是先弯腰把金币抠起来,在衣角擦了擦,塞进怀里,才拧身钻进笼间。
钥匙串哗啦作响,铁锁开合,老板蹲在那条只容一人爬行的过道里,一粒一粒数着发药,嘴里条件反射地哄着:
“张嘴,乖,含住别吐,吐了就真没命喽。”
星辉看着他的背影,压低声音:
“这药……真能救命?”
“救不了命,能救脚程。”
李方清目光掠过笼栏,语气平静。
“至少让他们撑到北仓,别倒在半道。
真要死,也得死在燕赵的土地上——
那儿的地肥,不白收尸。”
火光摇曳,药香在潮冷的空气里弥散开来。
奴隶们一个接一个仰头,像被短暂点燃的烛芯,灰败的脸上浮出一点活气。
老板发完最后一粒,抬袖擦汗,冲李方清咧嘴笑,那笑里带着讨好,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惧意。
李方清点点头,转身朝台阶走去。
泥地上,无数双眼睛追着他的背影——
那些眼睛深处,第一次映出了光,虽然微弱,却像暗井里突然坠下的星子,砸破了死水。
逼仄的石阶一路向上,潮冷霉味渐渐被晨风冲淡。
三人重见天日,巷口那盏破风灯已熄灭,灰白天光落在老板汗湿的额头上,像给一张圆滚脸镀了层猪油。
李方清抬手,掌心凭空多出一只暗纹布袋,袋口一松,“哗啦”一声,七八只白釉小瓶相互碰撞,清脆悦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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