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宫迎仙宫的暖阁内,药气弥漫。武曌在又一次剧烈的咳嗽后醒来,面色潮红。上官婉儿急忙奉上汤药与温水,小心侍候。女皇枯瘦的手,依旧紧紧攥着枕边那枚“灵犀”墨玉,仿佛那是她与这浑浊世间、与某段遥远记忆之间,最后一丝清晰的连接。
宫城外,北门禁军驻地,羽林卫大将军李多祚在晨练后回到值房,屏退左右,展开一张看似寻常的兵员调动公文,目光却落在空白处几个用特殊药水书写的、只有他看得懂的符号上。他的眼神骤然锐利如鹰,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敲击出某种规律的节奏。
宰相府密室内,张柬之几乎彻夜未眠,眼中布满血丝。他面前的地图上,几个宫门与东宫的位置被朱笔重重圈出。窗外传来第一声鸡啼,他缓缓抬起头,望向皇宫方向,苍老的脸上是一种混合着决绝、悲怆与某种释然的复杂神情。
太平公主府邸,一封没有落款的密信被心腹呈上。她展开只看了数行,嘴角便勾起一丝冰冷而了然的弧度,随手将信纸凑近烛火,看着它化为灰烬。然后,她唤来管家,平静地吩咐:“后园那几株珍品牡丹,该移入暖房了。今年冬天,恐怕会特别冷。”
南洋的晨风温暖,送着归乡的舟楫;中原的秋风肃杀,卷动着宫闱的暗涌。长路漫漫,一端连着新生的晨光与温暖的牵挂,一端系着故土的尘埃与宿命的漩涡。东方墨与青鸾的归乡之旅,就在这截然不同的气候与时代氛围中,平静地开始了它的航程。等待着他们的,将是巴山蜀水的旧时月色,长安洛阳的过往云烟,以及那片土地上,正在计时读秒的、最后的血色黄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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