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再转海船,或是一条新商路。”东方墨微笑颔首:“若有见闻,归来必与你细说。”
另一边,李弘、李贤等人则与青鸾低声叙话。
“姑姑,”李弘声音低沉,“乾陵……若方便,请代我与云霜,在父皇陵前……敬一炷香。”他神色复杂,对父亲李治,他感情极深。
李贤亦道:“还有昭陵……祖父与祖母……”他望向青鸾,这位同父异母的妹妹,血缘上最为亲近,“姑姑亲自去祭拜,再好不过。”
青鸾握住两位侄儿的手,用力点了点头,一切尽在不言中。她明白他们的心情,也知晓自己肩上这份沉甸甸的托付。
年轻一辈的席面则活跃许多。东方曦正绘声绘色地向李承业的孩子们讲述“老祖宗”(东方墨)年轻时如何用一根树枝击败山贼的故事,引得孩子们惊叹连连。东方启则与李安宁的丈夫,那位珍珠商,低声讨论着近期珍珠行情与港口关税调整。苏月的女弟子好奇地向冷月请教海上航行的经验,冷月虽平日严肃,此刻也耐心解答。
李安宁带着她那对龙凤胎,走到东方墨与青鸾面前,让孩子给“叔祖”、“姑奶奶”磕头。两个孩子童声稚气地问:“叔祖,大陆远吗?有咱们华胥好吗?”东方墨俯身,摸摸孩子的头,温声道:“大陆很大,有很高的山,很长的河,和南海不一样。但华胥是咱们的家,这里的太阳和海风,是独一无二的。”
宴至酣处,不知谁起了头,哼起了当年远航时水手们常唱的一首南洋渔歌。先是几人低和,渐渐汇成一片悠扬的合唱,连孩童也跟着拍手。歌声在暖阁中回荡,飘出窗外,融入南洋九月的夜色与海风中。
这不仅仅是一场送行宴,更是一次温暖的检阅。检阅着六十余载筚路蓝缕结出的硕果——不仅是一个屹立于南海的制度文明,更是这群开拓者及其后裔,在远离故土的血雨腥风后,重新构建的、充满生机与亲情的家族与社群网络。每个人的脸上都映照着温暖的灯火,眼中都闪烁着对未来的希望,以及对即将远行的两位长辈,最真挚的祝福与不舍。
而在暖阁之外,神都洛阳的秋夜,正被越来越重的寒露与越来越紧的阴谋所笼罩。但在此刻的南海之滨,这方小小的暖阁里,只有团聚的温暖、血脉的牵绊、以及对一段即将启程的归乡之旅,最朴素而深沉的期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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