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的天际线由深黛转为鱼肚白,第一缕真正意义上的晨光,如同最细腻的金粉,悄无声息地洒落在灵枢谷环抱的群山峰峦之上。笼罩山谷三月之久的“迷踪锁灵阵”,在东方墨心念微动间,开始如潮水般缓缓退却。
最外围的阵纹率先黯淡、消散,那层将山谷与外界隔绝的、扭曲光线与感知的无形屏障悄然撤去。谷中氤氲了数月的浓郁灵雾,失去了阵法的束缚,开始随着清晨的山风缓缓流动、稀释,但依旧比寻常山野浓郁数倍,如同给苏醒的山谷披上了一层薄纱。
紧接着,中层的“五行聚元归一阵”也逐步停止运转。汇聚四方灵机的磅礴吸力消失,谷内那令人呼吸间都感到灵气充盈的压迫感减轻,五行精气恢复自然流转,但经三月滋养,此地的灵机根基已然被夯实,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都将是修行福地。
唯有核心的“九宫护神定魄阵”,依旧散发着柔和而稳定的光华,如同母亲温暖的手,继续抚慰、温养着刚刚经历脱胎换骨的众人,帮助他们稳固那初生的、更为强大的生命境界。
护法台上,东方墨与青鸾并肩而立。经过一夜调息,他们因持续三月护法而损耗严重的心神与真元,已恢复了大半,但眉宇间仍带着一丝难以抹去的疲惫。然而,当他们将目光投向那十一座沉寂了整整九十日的石屋时,眼中唯有欣慰与期待。
朝阳终于挣脱了地平线的束缚,跃然而出!万道金光瞬间刺破残留的晨雾,将整个灵枢谷映照得一片辉煌!温泉蒸腾的水汽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的光晕,谷中奇花异草舒展枝叶,仿佛也在迎接这新生的时刻。
“咯吱——”
一声轻响,打破了山谷长久的寂静。
位于温泉正北方向、那间门楣上刻有一个古朴“恪”字的石屋,厚重的石门被从内缓缓推开。
一道身影迈步而出,踏入了灿烂的晨光之中。
是李恪。
他依旧穿着三个月前入谷时那身深紫色常服,衣衫整洁,不见尘垢。然而,站在晨光下的他,与三月前判若两人。最直观的变化是容颜——鬓角那刺眼的霜白已尽数转为乌黑浓密,眼角深刻的皱纹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抚平了大半,皮肤重现红润光泽。他看起来仿佛回到了四十许岁的壮年,身姿挺拔如松,再无丝毫佝偻疲态。
但更惊人的变化在于气质。那份属于帝国丞相的威仪仍在,却更加内敛圆融,不再有刻意维持的紧绷感。他站在那里,气息与脚下大地隐隐相连,厚重、沉稳、包容,仿佛一座经历了风雨洗礼后更加巍峨的山岳。目光沉静睿智,开阖之间,似有山川社稷、民生百态流转其中,那是执掌国政多年、又经生命升华后沉淀出的无上智慧与气度。
他深深吸了一口谷中清新而充满灵机的空气,脸上露出一丝极淡的、却发自内心的微笑,随即目光投向中央的护法台,对着东方墨与青鸾的方向,郑重地、缓缓地,躬身一礼。一切感激与领悟,尽在不言之中。
仿佛是接到了某种无声的信号。
“咯吱——”、“咯吱——”、“咯吱——”
接二连三的石门开启声响起。
玄影所在的石屋,门开时竟无半点声息,仿佛那门本就是虚掩的。他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门口,依旧是一身便于隐匿的深灰色衣衫,身形似乎比三月前更加清瘦了些,却又给人一种无比“凝实”的感觉。他站在光影交界处,面容模糊,仿佛随时会融入身后的阴影。唯有那双眼睛,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明亮、锐利、深邃,如同能洞穿一切迷雾与伪装。他对着护法台微微颔首,姿态依旧恭谨,却多了一份无需言语的默契。
珊瑚推门而出,动作干脆利落。她换了一身干净的月白劲装,长发简单地束在脑后。阳光洒在她脸上,那常年被海风吹拂出的粗糙与细纹已然不见,肌肤光洁紧致,焕发着健康的光泽。她看起来年轻了不止十岁,眉眼间既有大海般的开阔明朗,又藏着商海沉浮磨砺出的智慧锋芒。周身隐隐有淡蓝色的水润光华流转,那是药力彻底融合、体质亲近水行的表征。她望向护法台,眼中满是感激与昂扬的斗志,遥遥抱拳。
公孙先生缓步踱出石屋。他依旧是一身半旧的青衫,须发如雪,容貌并未“返老还童”。然而,任何看到他的人,第一眼绝不会在意他的年龄。他周身散发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澄澈”气息,仿佛一块被涤荡去所有尘埃的明镜,又如一汪深不见底却清澈见底的古潭。那双眼睛,明亮得惊人,带着孩童般的好奇与通透,却又蕴含着阅尽沧桑、洞悉世情的深邃智慧。他仅仅是站在那里,就让人感到心神宁静,智慧之光仿佛能照亮他人蒙昧。他对着东方墨与青鸾的方向,深深作揖,姿态恭谨如学子,风骨嶙峋如古之圣贤。
紧接着,白范黎、苏蕙、沈文渊相继走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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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范黎肤色变成了健康的古铜色,气息中带着泥土的芬芳与作物生长的蓬勃生机,眼神更加敏锐,仿佛能一眼看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