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倾尽整个文明的资源,在行星轨道上建造了巨大的能量护盾,在小行星带部署了引力扭曲武器,甚至尝试建造自己的维度折叠引擎——根据信号中“慷慨”提供的技术蓝图。但这些努力在观察者真正的力量面前显得可笑。
第九十天,观察者舰队出现在内星系边缘。不是一艘,而是一百二十七艘,每艘的长度都超过月球直径。他们没有开火,甚至没有靠近,只是……展开了某种场。
影像在这里变得扭曲、破碎。艾莉丝只能捕捉到一些闪回片段:天空中的三个太阳突然变成了五个,然后是七个,然后开始像万花筒般分裂;大地上的植物开始自我折叠,茎叶蜷曲成莫比乌斯环;空中的城市像被无形的手揉皱的纸片,居住者从裂缝中坠入扭曲的空间褶皱;行星本身开始“出汗”,从地壳渗出半透明的物质,那些物质在空中凝固成诡异的几何体……
“这是维度污染。”默斯分析着破碎的数据,“观察者没有使用传统武器,他们只是……调整了局部空间的维度参数。将三维空间的部分区域暂时提升到四维或五维,然后再压回三维。在这个过程中,所有基于三维物理定律的结构都会崩溃。”
艾莉丝感到一阵存在层面的恶心。这比单纯的毁灭更可怕——这是在重新定义现实本身,将对方文明赖以存在的基础物理法则当成可以随意扭曲的玩具。
影像的最后片段,是一个“守望者”个体在濒死时的记忆。他(她?它?性别概念不适用)躺在一片正在自我折叠的大地上,看着天空中那些巨舰的剪影。三个太阳已经扭曲成无法形容的形状,像被孩童胡乱涂抹的发光颜料。空气正在变得稀薄,不是因为泄漏,而是因为空间本身在“稀释”——三维体积被拉伸到更高的维度中,就像一滴墨水滴进海洋。
个体的最后思绪被捕捉下来,翻译成艾莉丝能理解的概念:
“我们错了。这不是战争,不是征服,甚至不是狩猎。这是……园艺。他们在修剪花园。而我们,只是一株长得不够优雅的植物。他们会把我们做成标本,压平,夹进书页。然后继续寻找下一株。”
思绪中断。记忆晶体耗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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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莉丝在量子脑域中沉默了很久。虽然时间在这里没有意义,但她的意识需要消化刚才所见的一切。
“所以观察者不是来毁灭我们的。”她最终说,“他们是来……收集我们。把我们变成宇宙博物馆里的展品。”
“更准确地说,是把我们的文明‘归档’。”默斯调出更多分析数据,“根据‘守望者’记忆碎片中的信息片段,观察者文明——如果他们确实是一个文明的话——已经在银河系中活动了至少五亿年。他们的行为模式符合某种我们无法完全理解的逻辑:他们会定期‘访问’达到一定技术门槛的文明,进行评估,然后决定是允许其继续发展,还是将其‘归档’。”
“评估标准是什么?”
“不完全清楚。但‘守望者’的分析表明,有几个关键参数:技术的‘优雅度’——不是先进性,而是与宇宙基本法则的契合度;社会的‘可持续性’——不是稳定性,而是适应变化的能力;意识的‘独特性’——不是复杂性,而是是否具备不可复制的认知模式。”
艾莉丝想起了自己与观察者的那次“对话”。他们用数学谜题测试人类,然后回应了更高级的谜题。那不是攻击,是……考试。
“那么‘回声’实验我们通过了第一题。”她说,“但他们还会继续测试。直到三十天后,或者他们决定提前结束考试。”
“还有一个更令人不安的发现。”默斯的声音在意识中变得低沉,“我在‘守望者’记忆晶体的深层结构中,发现了一个递归引用——他们提到,在更早的记忆中,有关于‘前代评估者’的记载。这意味着观察者文明可能不是唯一的,甚至不是第一个执行这种‘园艺’的存在。宇宙中可能存在着一个完整的‘文明生态管理’体系。”
艾莉丝感到脊椎处升起寒意。如果这是真的,那么人类即使侥幸通过观察者的测试,也可能只是从一个考场进入另一个考场。宇宙不是黑暗森林,而是……修剪整齐但危机四伏的花园,而园丁不止一个。
“我们需要告诉其他人。”她说,“林海、陈锋、叶薇、雷将军,他们需要知道我们在面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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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有一个风险。”默斯警告,“这些信息如果公开,可能导致防御努力的瓦解。如果战士们知道他们不是在为生存而战,而是在为‘考试成绩’而战,斗志可能会崩溃。如果政客们知道投降可能意味着‘归档’而不是毁灭,他们可能会选择妥协。”
艾莉丝思考着。在她的新认知模式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