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停顿,让这句话在寂静中沉淀。
“我为我们所有人而战。为人类文明而战。”叶薇的目光扫过每一张脸,“因为三十天后——现在只剩二十七天——将要来到太阳系的那些存在,他们不会区分你是地球人还是月球人,不会在乎你是美国人还是中国人,不会关心你是军人还是平民。在他们眼中,我们只有一个身份:人类。而他们的目的,可能只有一个:判断我们是否还有资格继续存在下去。”
她调出全息投影,显示着观察者舰队的预测轨迹和倒计时。
“二十七天。六百四十八小时。在这段时间里,‘盘古号’必须完成所有战备,必须整合所有人员,必须形成一个可以战斗的整体。我知道这很困难——引擎有问题,武器有问题,人员有问题。但敌人不会等我们解决问题。他们正在靠近,每秒三百公里,从不减速。”
“所以我今天只说三件事。”叶薇竖起三根手指,“第一,在这艘船上,没有地球籍和月球籍,只有船员。你的职责由你的岗位决定,不是由你的出生地决定。任何制造对立、破坏团结的行为,都将被视为违抗军令,按战时条例处理。”
“第二,我是你们的舰长,也是你们中最了解深空战斗的人。我曾驾驶机甲在小行星带与叛军交战七十二小时,曾率领突击队夺回被占领的轨道站,曾在真空环境中靠备用氧气存活了四十七分钟等待救援。我的每一个决定都会以战斗胜利和船员生存为最高优先级。你们可以质疑,可以在战后提出申诉,但在战斗中,我的命令就是绝对命令。”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叶薇的声音忽然柔和了一些,虽然依然坚定,“我们可能会死。‘盘古号’可能会被击毁,我们所有人可能会化为太空中的尘埃。但如果那一天到来,我们要让观察者知道:人类不是温顺的羔羊。我们是会反抗的,会战斗的,会在绝境中爆发出最后光芒的文明。我们要让他们在消灭我们之后,在未来的某个夜晚,突然惊醒,问自己:‘我们是否犯了一个错误?’”
机库里依然安静,但气氛已经变了。那种弥漫在空气中的疑虑和隔阂,正在被一种更原始的情绪取代——那是面对共同威胁时的本能团结,是军人对使命的天然认同,是智慧生命在绝境中迸发的求生意志。
“现在,”叶薇的声音重新变得干脆利落,“所有部门主管留下,其他人返回岗位。引擎组,我要你们四十八小时内解决磁约束问题。武器组,结构增强梁的安装优先级提到最高。训练组,新兵的零重力适应训练强度加倍,七十二小时内我要看到他们能在紧急情况下自主移动。解散!”
船员们开始有序离开。叶薇看着他们飘向各个出口通道,直到机库里只剩下各部门主管。
“陈明,”她对副官说,“带我去舰桥。我要看看这艘船的眼睛和大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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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盘古号”的舰桥呈半球形,占据舰体最前部的三层空间。最上层是指挥平台,中央是舰长座椅,面前是环绕式的全息战术显示阵列。左右两侧分别是武器控制台、航行控制台、通讯控制台、传感器控制台。下层是辅助指挥和数据处理中心,再下层是船员休息和应急设施。整个设计体现了地球联合太空部队最新的“集中-分散”理念:舰长拥有最高决策权,但每个关键系统都有独立的备份指挥链路,即使舰桥被摧毁,舰船依然能继续战斗。
叶薇坐上舰长座椅。座椅自动调整贴合她的身体曲线,扶手上弹出控制界面。她第一件事就是调出舰船的全状态监控——能源分配、生命支持、武器状态、引擎输出、结构完整性,上千个数据流在眼前滚动。她快速浏览,大脑像一台精密的计算机处理着信息。
“能源分配不合理。”她立刻指出,“武器系统占用了百分之四十五的能源配给,但引擎只有百分之三十。在机动战中,引擎的瞬时输出能力决定生死。重新分配,武器降到百分之四十,引擎提升到百分之四十,剩下的百分之二十作为战术储备。”
“可是舰长,主炮充能需要大量能源,如果降低配给,充能时间会延长百分之二十。”武器主管是个德国人,说话带着刻板的严谨。
“那就让主炮充能时间延长。”叶薇头也不抬,“在深空战斗中,机动性比火力更重要。打不中目标的重炮只是装饰品。下一个问题:传感器阵列的覆盖范围有盲区,在舰体正后方有十七度的锥形区域只能依赖被动探测。”
传感器主管,一个年轻的印度女性,紧张地解释:“那是因为主推进器的等离子尾流会干扰主动传感器,我们不得不在那个方向关闭部分阵列以避免自干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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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装偏转护盾,把尾流导向两侧。同时,在舰尾加装四个可伸缩的辅助传感器吊舱,战斗时展开。”叶薇已经在图纸上标记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