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生的“静滞编织者”——李文昊的意识聚合体,悬浮在自己展开的“绝对静滞区”中心。暗蓝色的规则符文如同呼吸般脉动,每一次流转,都带动着整个星墓之门区域的规则“背景音”发生着微妙调整。他不再需要时刻关注“王”的每一次冲击或“噬神之子”的每一下吸摄,而是如同设置好了程序的精密仪器,持续地对整个防御矩阵进行着微观层面的“维护”与“优化”。
防御效率稳定在47.3%的提升阈值,这是一个经过他冷静计算后得出的、在当前状态下消耗与收益最佳的平衡点。更高的优化需要投入不成比例的“注意力”(或者说规则处理资源),不划算。
他大部分的“注意力”,投入到了更深入的“分析”与“推演”中。
他“看”着门后“王”那狂乱的冲击。在一次次的“梳理”与“引导”后,他发现,“王”的力量并非完全无序。在那些充满毁灭欲的暗红潮汐之下,隐藏着某种极其古老、极其扭曲的“规则框架”,像是某种被彻底污染和反转的“秩序”。每一次冲击,都像是对这个扭曲框架的一次畸形“演绎”。他开始尝试解析这个框架的“语法”和“漏洞”,不是为了沟通,而是为了寻找更高效地“打断”其演绎,或者……“纠正”其部分结构性错误的方法。
同时,他也“观察”着门外“噬神之子”的黑暗奇点。那纯粹的吞噬欲望背后,是混沌规则最极致的“内卷”表现——将一切存在拉回最原始的“无差别状态”。他试图理解这种混沌“内卷”的动力学原理,寻找其吸力场中必然存在的、因自身混沌特性而产生的“不均衡点”和“短暂涡隙”。理论上,如果能精确预判并利用这些“涡隙”,或许能以极小的代价,更大程度地偏转其吞噬力场的方向。
这些思考与计算,如同冰冷的洪流,占据着他几乎全部的“心智”。蓝星方向持续传来的、被标记为“变量S(情感干扰源)”的微弱波动(主要是王文娟的生命烙印),被他建立了一个独立的滤波子程序进行处理——在不影响主要计算任务的前提下,以最低能耗维持监控,其内容的情感信息被剥离,只保留能量特征和变化趋势作为环境参数录入。
他感觉不到“孤独”,因为“孤独”是一种需要参照物的情感,而他此刻的参照系是整个战场的规则流动。他也没有“使命感”的激情,守护星墓之门只是一个被设定的、优先级最高的“核心目标函数”。
然而,就在这种绝对理性主导的状态下,当他尝试进行一项更大胆的“编织”实验时,意外发生了。
他选中了门扉上一道不算最宽、但规则裂痕异常“顽固”、边缘持续逸散出混乱规则碎片的裂痕。之前的“梳理”只能抚平其躁动,无法修复其结构。这一次,他决定尝试“编织”——不是用自身力量去填补,而是引导周围相对稳定的规则流,如同纺线般,按照他解析出的、门扉原始规则的“纹理”,尝试在这道裂痕处“织”出一道新的、临时的规则“补丁”。
这是一个精细到极致的工作,需要对局部规则有超凡的掌控力和预见性。
他小心翼翼地引导着规则流,符文构成的“手指”在虚空中勾勒出看不见的轨迹。最初的进展顺利,一道微弱但结构稳定的规则“丝线”开始在裂痕处成型。
但就在“补丁”即将完成连接的瞬间——
嗡!
一种源自裂痕最深处的、极其隐晦而古老的抵触感,如同沉睡巨兽被触及逆鳞时无意识的震颤,猛地顺着那道新编织的“丝线”反馈回来!
这不是“王”的主动攻击,也不是“噬神之子”的干扰,更像是星墓之门这件“古老造物”自身规则底层,对“外部介入修复”的一种本能排斥!是一种超越了当前破损状态、铭刻在其存在本质中的、关于“完整性”和“不可替代性”的顽固烙印!
反馈并不强烈,却异常纯粹和古老,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性”。
李文昊那绝对理性的处理核心,瞬间遭遇了未曾预料的数据冲突!预设的“修复”逻辑,与接收到的“拒绝修复”的底层规则信息,发生了矛盾。
如果是情感主导的李文昊,可能会困惑、会试探、会寻找其他方法。但此刻的“静滞编织者”,其反应更加直接——逻辑冲突,需要更高层级的仲裁依据。
他几乎是本能地,将自己的“感知”顺着那道反馈,向着裂痕的更深处、向着星墓之门规则结构的更底层“延伸”下去,试图直接读取那“排斥”指令的完整来源和逻辑依据。
这就像程序员遇到bug时,不是试图绕过,而是直接去查看最底层的源代码。
然而,星墓之门的“源代码”,远比他想象的更加古老、复杂、且……危险。
他的意识触角刚刚探入那片代表规则底层的、漆黑而致密的“信息深海”,一股庞大到难以想象的信息洪流,混杂着无数破碎的历史片段、早已失落的文明印记、以及某种无法言喻的、仿佛来自宇宙初开时的悲怆与重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