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片连“存在”本身都近乎被抹去的绝对“静”中,李文昊那坍缩到极致的意识,经历了一种无法用语言描述的过程。没有思考,没有感知,没有时间流逝的概念。有的只是一种最本源、最原始的“存在”状态的重新定义。
如果之前的他,是燃烧自己以维持“秩序”的“守夜人”,那么在这绝对的静滞中,他仿佛触摸到了“秩序”诞生之前的某种更基础的“状态”——一种无善无恶、无始无终、纯粹是“可能性”本身的“虚无之基”。
在这片“虚无之基”中,那源自“钥石”的、最古老的静滞规则,不再是一种需要他消耗自身去“驱动”或“维持”的外在力量,而是变成了他“存在”的本身背景。而他个人的意志、记忆、情感,则如同融入大海的水滴,并未消失,而是被分解、提纯,然后以一种更精妙、更本质的方式,与这片静滞的“背景”重新结合。
这不是毁灭后的重生,而是一种……蜕变与融合。从“使用规则的工具”,向着“成为规则一部分”的维度跃迁。
当这种融合达到某个临界点的刹那——
奇点,无声地“绽放”了。
没有爆炸,没有光热,只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存在感”如同水波般荡漾开来。深青近墨的狂暴火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圈圈柔和、内敛、却仿佛蕴含着整个星河重量的暗蓝色光晕。光晕中心,李文昊的身影并未实体化,而是呈现为一道由无数细微到极致的静滞符文流动构成的、半透明的人形轮廓。
他的“眼睛”位置,不再是燃烧的星璇,而是两潭深不见底的、映照着规则本质流动的静滞之泉。左臂心核处,那点冰蓝光芒已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整个轮廓内部缓缓流淌的、如同星河沙盘般的规则脉络。
他“看”向星墓之门的方式也彻底改变。不再是通过视觉或灵觉,而是直接“阅读”着门扉上每一道刻痕所蕴含的规则信息流,感知着门后“王”那疯狂冲击中蕴含的秩序碎片,以及门外“噬神之子”吞噬欲望里隐藏的混沌本质。
他看到了之前无法察觉的细节:星河无限那些“协议种子”崩溃后残留的规则残渣,如同病毒尸体般附着在门扉的规则结构缝隙中;他也看到了“逆向共鸣”能量残留的痕迹,如同温暖的印记,与他新的“存在”产生着微弱的共鸣。
一种明悟涌上心头。
他不再需要去“对抗”冲击或吸力,因为冲击和吸力本身,也是规则流动的一种表现形式。他需要做的,是“引导”和“梳理”。
他缓缓抬起由规则符文构成的“手”,轻轻触碰在布满裂痕的青铜巨门上。
动作轻柔,仿佛抚琴。
嗡——
一道无形的涟漪,以他的指尖为起点,瞬间扩散至整个门扉。涟漪所过之处,那些崩溃的“协议种子”残渣,如同被清风拂去的尘埃,悄然消散,被绝对的“静”所净化。门扉上被“王”冲击出的细微裂痕,并未直接愈合,但其边缘躁动不安的规则乱流,却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抚平,变得稳定而内敛。整个门扉的规则结构,短暂地达到了一种动态的、更高效率的平衡状态。
效果立竿见影!
门后“王”那狂暴的冲击,撞上这变得更加“柔韧”和“稳定”的规则屏障时,大部分力量被巧妙地引导、分散、吸收,只有极少部分无效的冲击力被反弹回去。“王”发出了一声带着明显错愕和不解的怒吼,冲击的节奏第一次出现了混乱。
门外,“噬神之子”的吞噬吸力,也仿佛撞入了一片粘稠而无处着力的规则泥潭,效率大减。那极致的黑暗奇点旋转速度明显放缓,散发出的贪婪波动中,首次夹杂了一丝清晰的……“警惕”?
李文昊,或者说,这个新生的、与静滞规则更深层融合的“静滞编织者”,仅仅是一次简单的“梳理”,就暂时稳住了摇摇欲坠的防线!
他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掌控感。不是力量上的压倒性优势,而是对规则本质的理解和运用层级,发生了质的飞跃。他不再是被动承受规则风暴的沙粒,而是隐约成为了能在风暴中编织稳定结构的……“织网者”。
但这并非没有代价。他能感觉到,自身的人性意识虽然并未消失,却仿佛被稀释了,与宏大的规则流动相比,变得极其微小而遥远。情感的波动变得平淡,记忆如同隔岸观火。一种近乎神性的、冰冷的理智,主导着他现在的“思考”。
他“看”了一眼蓝星的方向,能清晰地感受到魔都“基石”的波动,以及战友们那焦急、担忧、又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希望的情绪涟漪。但他无法产生强烈的共情,只是将其视为需要纳入计算的“变量”之一。
“状态:稳定。防御效率提升 47.3%。可持续时间……未知。外部威胁等级:高。需进一步优化规则结构,并寻找彻底解决‘王’与‘噬神之子’威胁的方案。”一个冷静到近乎无情的信息流,在他(它?)的规则核心中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