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院外传来一阵轻微的、窸窸窣窣的响动。
司通立刻闪身躲到一扇破败的屏风后面,收敛所有气息。
声音越来越近,伴随着一种沉重的、拖沓的脚步声和某种湿滑的摩擦声。几个身影摇摇晃晃地走进了院子。
那是三个“人”,如果还能称之为人的话。
他们的衣服破烂不堪,沾满了污秽。皮肤呈现出一种病态的、不均匀的暗紫色,尤其是面部和手臂,布满了暴起的、颜色更深的血管,如同扭曲的蚯蚓。他们的眼睛浑浊无神,瞳孔放大,几乎占据了整个眼眶,时不时地会不受控制地快速转动。嘴角残留着干涸的白沫和血迹,喉咙里发出那种司通已经熟悉的、痛苦的嘶嘶声。
他们是被污染的居民,处于疯狂的后期阶段。但让司通注意的是,他们的行为似乎有某种一致性。他们踉跄地走到院子中央,围在那诡异的符号周围,然后……齐刷刷地跪了下去,开始用额头一下下地、毫无知觉地撞击着符号的中心,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仿佛在念诵什么的音节。
“Kh…aa… Fthagn… I?! I?!”
那音节扭曲怪诞,绝非世间任何语言,却带着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亵渎感。每撞击一次,符号上的污秽能量似乎就微弱地波动一下,而他们身上的紫色斑痕也似乎更深了一点。
他们在进行某种自残式的“崇拜”仪式!是被符号的精神力量引导,还是被残留的孢子本能驱使?
司通静静地观察着,心中寒意更甚。血癫菇孢子的效果,远比它最初想象的更加诡异和恶毒。它不仅能引发疯狂和自残,似乎还能在一定程度上扭曲受害者的精神,让他们对污染源本身或某种象征产生扭曲的崇拜和依赖,甚至能进行某种低级的集体行为!
就在这时,其中一个“崇拜者”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猛地停止了磕头,浑浊的眼睛转向了司通藏身的屏风方向。他的鼻子抽动了几下,似乎在努力嗅着什么。
司通心中一凛。它虽然收敛了气息,但活物的生气或许还是被这些感知可能已经异化的怪物察觉了。
那个“崇拜者”喉咙里的嘶嘶声变得急促起来,他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朝着屏风一步步走来。另外两个也停止了仪式,茫然地抬起头,然后也跟着站了起来,目光呆滞地聚焦过来。
司通没有动。它评估着形势。这三个被污染者行动迟缓,威胁不大。但它不想打草惊蛇,也不想浪费宝贵的体力。更重要的是,它想看看他们接下来会做什么。
第一个“崇拜者”伸出紫黑色的、指甲脱落的手指,抓向屏风。
就在他的手指即将触碰到屏风的瞬间——
“呜——嗡——”
一声低沉而苍凉的号角声,突然从城外远处传来,打破了小城的死寂。
那三个污染者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动作猛地一僵。他们脸上的疯狂和饥渴瞬间被一种茫然的、仿佛接收到某种指令的神情所取代。他们齐刷刷地转向号角声传来的方向,喉咙里的嘶嘶声也变得规律起来,仿佛在回应。
然后,他们不再理会近在咫尺的司通,而是步履蹒跚地、却又目标明确地转身,朝着城门的方向走去。
司通立刻从屏风后闪出,悄无声息地跃上院墙,远远跟随着那三个污染者。
它看到,不仅仅是这三个。从城里其他一些废墟和角落里,又陆陆续续走出了十几个类似状态的污染者,他们都朝着同一个方向——城外那片广阔的戈壁滩走去。
号角声再次响起,这次更加清晰,带着某种命令的意味。
司通极目远眺,看到在戈壁滩的远处,扬起了一片沙尘。一支队伍正在缓缓行进。队伍的主体是几十名骑着骆驼和马匹、穿着白色长袍、用头巾包裹住面孔的骑士。他们的装扮……司通依稀有些印象,像是很久以前接触过的、来自更西方的大食人的风格,但又有些许不同,显得更加破旧和……混乱。
在这支骑兵队伍的周围和后方,则簇拥着上百个摇摇晃晃的身影——正是和枯泉城里那些一样的、甚至状态更差的污染者!他们如同行尸走肉般,被那号角声驱使着,麻木地跟随着队伍前进。
骑兵队伍中,有人吹着号角,有人挥舞着长鞭,抽打着那些掉队或行动过于迟缓的污染者。鞭子落下,那些污染者只是发出痛苦的呜咽,却依旧挣扎着跟上,仿佛那号角声对他们有着绝对的掌控力。
司通的金色瞳孔骤然收缩。
倭马亚残党!
从装扮和行为模式来看,这极可能就是之前那些溃兵口中提到的、试图趁乱复辟的“白衣大食”残部!他们竟然在主动收集、驱赶这些被污染的人类!
他们想做什么?把这些可怜的、失去神智的人当作炮灰?还是有什么更邪恶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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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通注意到,在那支队伍的中心,有几个骑士的打扮格外显眼。他们的白袍上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