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呜——!”橘猫发出一声凄厉的痛嚎,身体猛地向旁边翻滚,撞倒了一个小香炉,香灰撒了一地。剧痛和惊吓让它瞬间失去了斗志,惊恐地看着那只一击得手后立刻叼起油纸包、毫不恋战的灰白身影。
司通没有丝毫停留!趁着橘猫哀嚎翻滚、殿内众人被这突如其来的骚动惊得纷纷侧目、年轻沙弥也目瞪口呆地看向自己脚下空空如也的蒲团边的瞬间,它叼着战利品,身体化作一道模糊的灰线,闪电般地从最近的一扇开着的侧窗窜了出去!消失在殿外寒冷的夜色里。
整个袭击、反击、夺食、逃离的过程,快得只在电光火石之间!等玄奘停下讲经,目光平静地投向骚动发生的角落时,只看到一地散落的经卷、翻倒的香炉、飞扬的香灰、捂着渗血侧腹哀鸣的橘猫,以及那个一脸茫然、不知所措的年轻沙弥。
“何事喧哗?”一位负责维持秩序的执事僧沉声问道,脸色很不好看。
“师…师兄!”年轻沙弥这才反应过来,指着自己蒲团边,脸涨得通红,“弟子的…弟子的胡饼!被…被一只野猫抢走了!还有…还有大黄它…”
他指着受伤的橘猫,又惊又怒又心疼。
殿内响起一阵压抑的议论声。有人觉得好笑,有人觉得不敬,也有人觉得是某种不祥的预兆。高台上的玄奘法师,目光却并未停留在散乱的现场,而是投向那只灰白野猫消失的窗口。深邃的眼眸中,似乎掠过一丝若有所思的光芒。那猫逃遁时展现出的、绝非寻常野猫所能拥有的瞬间爆发力与近乎完美的战斗轨迹,引起了他一丝难以言喻的注意。但他并未说什么,只是微微抬手,示意执事僧处理杂务。
“肃静。”玄奘的声音依旧平和,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力量,瞬间压下了殿内的议论。“万物皆有其缘法,或为果腹之欲,或为护食之争,皆在因果之中。不必着相。继续。”
讲经声再次响起,殿内重新恢复了肃穆,只是角落的狼藉和受伤的橘猫,无声地诉说着刚才发生的一切。
司通叼着来之不易的油纸包,在弘福寺迷宫般的回廊和庭院中疾驰。它不敢停留,刚才殿内的骚动随时可能引来僧人。它需要一个绝对安全、能安心享用这救命粮的地方。
最终,它在寺院深处靠近厨房区域的一个僻静小院角落里找到了目标。那是一个巨大的铜香炉,足有半人高,三只兽足稳稳地立在地上,炉腹圆润饱满,炉口早已被厚厚的香灰和凝固的蜡油混合物封住了大半。炉身布满了岁月留下的铜绿和烟熏火燎的痕迹,散发出一种混合着陈年香灰、金属氧化以及微弱檀香残余的复杂气息。炉壁厚重,内部空间深邃,更重要的是,炉腹下方靠近兽足的位置,似乎因为常年受热不均,有一小片区域的铜质变得异常黯淡。
司通毫不犹豫地钻到了香炉底下,紧贴着冰冷的炉壁。这里形成了一个小小的、三面被铜壁包围的隐蔽空间。它警惕地竖起耳朵听了听四周,只有远处厨房隐约的锅碗声和更远处模糊的诵经声。安全了。
它迫不及待地用爪子扒开油纸包。两块烤得焦黄、散发着浓郁麦香和甜蜜蔗糖气息的胡饼露了出来!饥饿感瞬间如同决堤的洪水,淹没了它所有的理智和矜持。它低下头,张开嘴,锋利的牙齿狠狠咬向其中一块胡饼!
“咔嚓!”
一声脆响!牙齿没有咬到预想中松软香甜的面饼,反而撞上了某种极其坚硬的东西!一股巨大的反震力顺着牙齿传遍颌骨,震得它脑袋嗡嗡作响!
“喵嗷!”司通痛得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猛地甩头后退,叼在嘴里的饼也掉落在冰冷的地面上。它惊疑不定地看向那块胡饼——只见被它咬过的地方,赫然露出了里面包裹的东西!
那根本不是纯粹的面粉!在焦黄的表皮下,混杂着大量细小的、闪烁着暗淡金属光泽的颗粒!有碎裂的青铜渣,有不知名的矿石碎屑,甚至还有一些细小的、像是某种机械零件磨碎后的东西!
司通愣住了,金色的瞳孔死死盯着那暴露出来的金属内核。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着荒谬、愤怒和深深无力的感觉攫住了它。它终于明白了那橘猫为何如此执着地守护这包“食物”——这根本不是普通的胡饼!这分明是那只橘猫偷偷收集的、用来磨牙和补充金属元素的“私藏”!就像它自己,在漫长的流浪中,也曾无数次啃噬过青铜箭簇、铁器碎片,以维持这具因灵能枯竭而变得异常的身体对金属元素的渴求!
一股浓重的血腥气混合着铜锈的腥味,从掉落在地的胡饼上弥漫开来。那是刚才它与橘猫搏斗时,爪尖划破橘猫侧腹沾染上的血迹,此刻蹭在了饼上。
饥饿的绞痛依旧在持续,如同钝刀切割。眼前是混杂着铜屑、矿石、机油味和敌人鲜血的“食物”。司通低下头,凑近那块掉在地上的饼。香甜的麦香、蔗糖的诱惑、金属的冰冷腥气、血液的铁锈味…几种截然不同的气息粗暴地混合在一起,冲击着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