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得的宣告,如同惊雷,劈开了笼罩在众人心头的绝望阴云。约翰第一个反应过来,他眼中含着泪,却闪烁着理解的光芒,他立刻走到彼得身边,以同样的手势交叠双手于胸前。接着是雅各、安得烈……一个接一个,十二位核心门徒,如同被重新注入了灵魂,挺直了脊背,以司通烙印的精确姿态,在伯大尼寒冷的山坡上,在锡安的火光映照下,无声地再次结成了守护的矩阵!
一种微弱却清晰可辨的精神共鸣,如同初春破土的新芽,顽强地在他们之间重新生成、联结。这共鸣无形无质,却仿佛真的穿越了空间,隐隐抚慰着地底深处那被封印核心碎片传来的、狂暴而绝望的撞击脉动。
“记录!” 彼得沉声下令,目光看向年轻的马可,“从此刻起,记录兄弟会的一切!记录拉比的言行,记录今晚的誓言,记录……” 他顿了顿,目光投向废墟的方向,带着无尽的追思,“记录那只猫最后的光辉!用我们能理解的言语,更要藏下……那不能被理解的真相!” 他暗示着将尼巴鲁科技符号以隐喻、象征的方式,嵌入即将形成的福音书和教会文献之中。
守护者兄弟会,在圣殿的灰烬之上,在守护者牺牲的余烬之中,背负着沉重的秘密和渺茫的希望,正式启航。他们将如同司通计划的那样,将守护的密码深埋于蓬勃发展的基督信仰核心,用“福音”的外衣包裹“封印”的使命,等待未来可能的传承者。
而此刻,在圣殿山废墟边缘,靠近锡安门附近一堆被烧得半熔、扭曲变形的瓦砾下,一个灰白相间的身影微微动了一下。
司通还活着。
或者说,它的躯体还残留着一丝生命的火星。灵能,那源自神王血脉的星河伟力,已在引动盘古锏碎片、构筑封印矩阵的最后燃烧中彻底枯竭、湮灭。此刻充斥在它这具残破躯壳里的,只有无边无际的、撕裂灵魂的剧痛和一种沉重的、仿佛整个宇宙都压在身上的疲惫。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牵扯着千疮百孔的肺叶,带来火灼般的刺痛。它的视觉、听觉、嗅觉……所有感官都已模糊、退化,如同蒙上了厚重的毛玻璃。世界只剩下无尽的黑暗和死寂。
然而,它的意识深处,那经历了星球撞击、神明陨落、文明兴衰的古老灵魂,却异常地清晰。它如同一个漂浮在冰冷虚空中的旁观者,冷漠地“注视”着自己这具濒临瓦解的躯壳。
痛…好痛…比尼巴鲁撞击亚马特时重塑身体还要痛…比月羽在绿液中哀鸣更痛…
月羽…盘古戬…泽拉尔…露西…苏格拉底…嬴政…霍去病…张骞…一个个身影,一段段跨越时空的羁绊,如同走马灯般在它黑暗的意识虚空中飞速闪过。那些金色的、绿色的、充满哀伤与眷恋的瞳孔,那些决绝的背影,那些牺牲时的低语…最终定格在一张温和而坚韧的年轻女子脸庞上——玛利亚,以及她怀中那个初生的、带着无限可能的小生命。
守护…结束了吗?…不…盘古锏的封印…只是权宜…核心的裂痕…终会再现…泽拉尔的共鸣…会随时间减弱…人类…他们能…守住这秘密吗?…
巨大的忧虑,甚至超越了肉体的痛苦,啃噬着司通残存的意识。它知道,自己用生命换来的,只是时间。一段或许漫长、但终将耗尽的时间。当盘古戬碎片的力量彻底消散,当泽拉尔石像跨越时空的共鸣衰减,当地底核心碎片在漫长的地质活动中再次积蓄起力量或受到新的扰动…封印终将松动,毁灭的阴影会再次降临。而那时,人类是否还能记得?是否还能理解?是否还能拥有守护的力量?
必须…留下…最后的…指引…
一股源自守护本能的、近乎偏执的意志,如同风中残烛最后爆发的火星,支撑着司通残破的躯体。它挣扎着,用尽最后一丝肌肉的力量,从半熔的瓦砾堆中极其缓慢地、一点一点地向外蠕动。锋利的碎石边缘和滚烫的灰烬灼烧、切割着它的皮毛和皮肉,留下道道焦黑的伤痕和淋漓的血迹。它感觉不到,或者说,那点痛苦在灵魂的撕裂感面前已微不足道。它只有一个方向——远离这片死地,向着记忆中相对安全的橄榄山方向。
这段在常人眼中只需片刻的路程,对于此刻的司通而言,不啻于穿越星河的地狱之旅。它依靠着猫类残存的本能和对地磁场微弱的感应(神王血脉最后的馈赠),在废墟的阴影和沟壑中艰难穿行。白天,它躲在断墙的缝隙或烧焦的梁木下,忍受着饥渴和伤口溃烂的折磨。夜晚,当废墟的温度稍稍降低,它才继续那缓慢如蜗牛的移动。它舔舐瓦片上凝结的夜露,咀嚼着废墟缝隙里顽强生长的、带着辐射尘埃味道的野草根茎——这苦涩的汁液竟奇迹般地延缓着它生命的流逝。
不知过了多少天,它终于爬到了橄榄山脚下一处相对隐蔽、长着几丛茂密荆棘的山坳里。这里能避开罗马巡逻队的视线,也能看到远处锡安废墟那永恒的、冒着青烟的伤痕。它再也无力移动,像一块被丢弃的破布般瘫软在干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