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的眼睛里。
守护吧,露西的后裔…如同月羽当年守护尼巴鲁的风筝线… 无声的意念,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在玛利亚的灵魂深处荡开涟漪。她当然听不到具体的语言,但就在与那双金色瞳孔对视的瞬间,一种无比清晰、无比坚定的意念直接烙印在了她的意识深处:守护你的孩子!守护这份生命!
玛利亚猛地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地用双手紧紧护住腹部,仿佛要将那刚刚获得的、来自神秘守护者的力量也一并守护起来。泪水再次涌出,但这一次,不再是恐惧和绝望的泪水,而是混杂着巨大的感激、被庇护的温暖,以及对这无法理解的“神迹”的深深敬畏。
司通最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仿佛要将她的面容刻入记忆。然后,它不再停留,转身迈着无声的步伐,几个轻巧的纵跃,便消失在无花果树后浓重的暮色阴影里,仿佛从未出现过。
玛利亚独自站在石屋门口,晚风吹拂着她额前的碎发。她低头看着手背上被猫舌舔过的地方,又望向地上那被撕碎的税单、刺目的血迹和孤零零的钱袋……最后,目光投向灰猫消失的方向。一种前所未有的、强烈的信念感在她心中升起,取代了之前的恐惧与绝望。
“守护……”她喃喃低语,声音虽轻,却带着磐石般的坚定。她弯腰,小心翼翼地捡起那个沉甸甸的钱袋,看也没看就塞进角落的柴堆深处。然后,她仔细地、一片不落地捡起地上所有羊皮纸的碎片,将它们紧紧攥在手心,仿佛攥着某种重要的凭证。
她转身回到昏暗的石屋内,点燃一盏小小的橄榄油灯。昏黄摇曳的灯光下,她将那些染着点点血迹的羊皮纸碎片,虔诚地铺在一块干净的麻布上。她的目光落在其中一片较大的碎片边缘——那里,清晰地印着一个小小的、湿漉漉的梅花形爪印。
玛利亚的心跳漏了一拍。她伸出颤抖的手指,极其轻柔地抚摸着那个爪印,仿佛在触碰一个神圣的印记。然后,她找来一个自己珍藏的、用来盛放珍贵香膏的空陶罐,小心翼翼地将所有带着爪印的碎片,连同那块麻布,一起放了进去。
做完这一切,她吹熄了油灯,在黑暗中静静地坐着,双手依旧温柔地护着腹部。窗外,伯利恒的夜空繁星初现。石屋内,只有她轻柔的呼吸声,以及腹中胎儿安稳的心跳声。一种奇异的平静笼罩着她。她知道,从今往后,她不再是孤独一人。有一个来自未知之地的守护者,与她同在。
时间如同约旦河的水,无声流淌,转眼数月过去。伯利恒的深秋被凛冽的初冬取代,又渐渐被早春的暖意驱散。山坡上的野草冒出新绿,无花果树也抽出嫩叶。
玛利亚腹中的孩子如同春日里汲取了充足阳光雨露的种子,一天天茁壮成长。分娩的日子一天天临近。生活依旧清贫艰辛,约瑟夫还在遥远的拿撒勒做工,归期未定。玛利亚靠着邻居接济的少许食物和自己力所能及的零活(纺线、缝补)勉强维持。
然而,那夜之后笼罩在她身上的平静与力量感并未消失。她不再像从前那样对未来充满焦虑和恐惧,一种奇异的笃定感支撑着她。每当夜深人静,或是腹中的孩子不安地踢动时,她总会拿出那个珍藏的陶罐,借着油灯微弱的光,凝视着里面那些染血的羊皮纸碎片,以及碎片边缘那个小小的爪印。那印记仿佛成了她的护身符,提醒着她那晚的“神迹”与守护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