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胜将亓官塑的细微表情变化尽收眼底,嘴角那笑意又加深了几分。
终于逮到了一个以长辈身份装逼的机会,他又怎能放过?
“我姓常,是你师祖燕赤霞的老友。”
“黑山主峰,我劈开的。”
这话如同惊雷,在亓官塑的心神中炸响。
以长辈口吻,称呼自己“小亓”。
姓常,劈开了黑山主峰。
能精准说出已仙逝两百余年的师祖尊讳。
莫非常他就是传说中的……
常胜仙师?
对方言语间透露出的信息量,以及那仿佛长辈看待晚辈的随意态度,让亓官塑再也无法维持之前的冷峻。
他周身的阴气彻底收敛,腰板也不自觉地挺直了些。
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慎重与恭敬。
开口时,称呼已然再次改变。
“不知……不知前辈尊姓大名?”
常胜见他这般模样,心中爽的一批。
通过与黑山老祖之前的意识连接,常胜感知到,黑山老祖已经找到了大黑佛母像的所在位置。
“把那铁疙瘩弄过来。”
常胜以心神,远程对黑山老祖发布指令。
随后,他看向亓官塑,说出自己的名字。
“常胜。”
“常胜”二字入耳,亓官塑身躯再度一震。
果然是他!
那位传闻中,三百年前出现过的传奇人物。
师祖燕赤霞的至交。
连苗仁义,苗知礼,苗公让,三位等桀骜不驯的大妖,都心甘情愿尊称一声“恩公”的存在!
亓官塑没有任何犹豫,当即上前一步,上身深深弯曲,双手抱拳前推,行了一个极其郑重的古礼。
他头颅低垂,面容完全隐没在阴气与阴影之中,让人无法窥视其神情。
“晚辈亓官塑,拜见常胜仙师!不知是仙师驾临,先前多有冒犯,万望仙师海涵!”
他的声音恭敬无比,姿态放得极低。
然而,在那深深低垂的头颅之下,亓官塑那双漆黑的鬼瞳之中,却并无多少激动与狂热,反而快速闪过一抹极其隐晦的算计与审慎。
他行事向来谨小慎微,尤其是在地府这等规矩森严之地,更明白“确认身份”的重要性。
空口无凭,仅凭对方几句话和知晓一些秘辛,虽然自己已信了八九分,但必要的试探仍不可少。
见礼过后,亓官塑缓缓直起身子,脸上已然恢复了之前的沉静,只是眼神中多了几分恰到好处的客气与追忆。
亓官塑“感慨”起旧事。
“前辈勿怪晚辈多言,实在是今日得见尊颜,心中感慨……”
“晚辈年少时,便曾听寅家三位大妖前辈提起过您,说您当年和师祖燕赤霞,一同在兰若寺除掉西域噬魂树和妖僧国师,并且从后院的地下密室中,夺回了洪武大帝的遗骸……”
“每每听闻,都令晚辈心驰神往。”
亓官塑语气平和,目光却悄然锁定常胜的面部,观察着最细微的反应。
这番话半真半假,“与燕赤霞一同除妖”,“夺回洪武大帝遗骸”确实发生过。
但三位大妖前辈的姓氏,以及除妖所在地,夺回洪武大帝的地点等细节,却是亓官塑临时杜撰出来的。
若眼前的“常胜仙师”是假冒的,很可能会顺着他的话头承认,或者露出破绽。
常胜又怎会听不出亓官塑的试探之意。
面对亓官塑的试探,常胜心中没有丝毫不快,反倒对他更加欣赏。
这小子,跟我一样“苟”。
常胜笑道:“小亓,你就别试探了,论行事风格,你确实要比燕大哥稳健不少……”
亓官塑表情微怔,故作不解道:“仙师,您这话是何意?”
常胜摆了摆手,道:“首先,除掉西域噬魂树,并非在兰若寺,而是西山断崖下的鬼口颚……”
“其次,你提起的妖僧国师,本体是千年蜈蚣精,名叫吴百足,它死在了黑山秘境。”
“你所说的三位大妖,虽然本体是黑纹虎,但不姓寅,而是和猫妖苗三花一个姓。”
“最后,洪武大帝的遗骸,也不是从兰若寺后院密室夺回来的,而是黑山秘境。”
“还有,你腰间的七枚乌钉,名为镇妖钉。”
“你祖师燕赤霞,原名燕行舟,曾在京师为官,被民间百姓称为六省总捕头。”
……
常胜每说一句,亓官塑眼中的震惊便浓重一分,到最后,已化为彻底的激动与敬畏。
他身为燕赤霞一脉的传人,自然对师祖这些彪炳事迹耳熟能详。
他已笃信,眼前这位,就是师祖和三位大妖前辈口中惊才绝艳,行事别具一格的“常胜仙师”!
“常胜仙师!”
亓官塑声音发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