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桥稳固,桥面光滑如镜。
玉笋收回手,继续昏睡。
玄真子抱着她,踩着冰桥过了裂缝。回头看,冰桥在他踏过后,自动崩塌,化作冰水流入裂缝深处。
薛驼子跟过来,盯着玉笋,眼神复杂:“她这能力……越来越不像‘尝味’了。”
“像什么?”玄真子问。
“像‘造味’。”薛驼子说,“品味,改味,造味……至味之道的三重境界。师父当年说过,能到第三重的人,能以‘滋味’创造万物——虽然只是暂时的,但也够恐怖了。”
玄真子沉默。
他想起玉笋在烬灭池试炼时,幻象里说的那句话:“至味……不是珍稀,是‘恰到好处’。”
恰到好处的滋味,就能创造恰到好处的“物”吗?
天色渐暗。
冰原上没有昼夜之分,只有风雪大小。但薛驼子看了眼怀表,说该休息了——连续赶路和战斗,玄真子的身体撑不住,玉笋也需要稳定状态。
两人找了一处背风的冰崖,在崖下生了一小堆火——用的是薛驼子带的“暖阳木”,一种燃烧温度不高但持久的特殊木柴。
玄真子把玉笋放在火堆旁,用毛毯裹好,然后自己坐在她身边,运转道胎调息。
道胎内,熔心火在缓慢跳动,对抗着极寒环境。冰火太极图旋转的速度比平时慢了三成,但依然稳定。
薛驼子坐在对面,掏出一块干粮啃,啃了两口,递过来一半:“吃点。”
玄真子接过,没吃,先掰了一小块,放进玉笋嘴里。
玉笋昏迷中无意识咀嚼,然后眉头皱了皱,吐了出来。
“难吃……”她含糊地嘟囔。
玄真子笑了。
他把干粮自己吃了,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里面是他在焚天谷外偷偷藏的、最后一点糖霜。
他捏了一小撮,放进水囊里化开,然后小心地喂给玉笋。
这次,玉笋没吐。
她嘴唇嚅动,把糖水咽下去,然后眉头舒展开,嘴角甚至翘起一点点。
薛驼子看着,摇头:“这丫头,昏迷了嘴还这么刁。”
玄真子没接话。他喂完糖水,重新把玉笋裹好,然后抬头看向北方。
风雪暂歇,夜空露出真容。
没有月亮,但满天星辰璀璨得吓人。银河横贯天际,星辰如沙,闪烁着冷冽的光。在北方天空尽头,有一颗星格外明亮——不,不是星,是某种……光柱。
淡蓝色的光柱,从地面升起,直插天际。
光柱周围,隐约能看见建筑的轮廓。
“那就是冰渊入口。”薛驼子也看见了,“影组织的基地。那光柱……应该是他们在抽取地脉能量,培育什么东西。”
玄真子盯着光柱,瞳孔深处,一金一银两道光微微亮起。
他能感觉到,光柱散发出的气息,和他体内的熔心火有微妙的共鸣——都是地脉能量,但熔心火是纯净的、温和的,而那光柱里的能量是……扭曲的,贪婪的。
像饕餮炉培育出的东西。
“天亮出发。”薛驼子说,“还有八十里。以现在的速度,明天傍晚能到。”
玄真子点点头。
他靠着冰崖,闭上眼睛,但没睡——他在用道胎温养玉笋的身体。同息效应深度运转,他能“看见”玉笋体内的变化。
真味火种稳定了一些,不再摇曳欲熄。
崩解的道基暂时停止了崩解,甚至还修复了一点点。
而最神奇的是,玉笋的识海里,那片废墟正在……重建。
不是自动重建,是有“人”在重建。
那个人,就是玉笋自己的意识——虽然她昏迷着,但意识深处,有一缕残念在活动。那缕残念像是个勤劳的工匠,正在识海里搭建一座……厨房。
对,厨房。
有灶台,有案板,有锅碗瓢盆,甚至还有一个小仓库,仓库里堆满了各种“滋味”的原材料:甜的、咸的、酸的、辣的、苦的……
而那缕残念,正在厨房里忙碌。
她在做饭。
做一道玄真子从未见过的菜——不是具体的菜肴,而是一团“光”。光里有山川河流的虚影,有草木生灵的轮廓,有风雨雷电的痕迹。
她在用“滋味”烹饪“世界”。
玄真子看得入了神。
直到薛驼子推了他一把:“别看了,再看你道胎要撑不住了——深度同息最耗心神,你现在这状态,最多再撑一个时辰。”
玄真子睁开眼,发现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一夜过去。
玉笋的生机,还剩两天。
他低头看她,她还在昏睡,但表情很安宁。嘴角甚至带着一点笑意,像是在梦里吃到了什么好东西。
玄真子也笑了。
他站起来,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体,然后重新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