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笋闭上眼睛,似乎在积蓄力气。
十息后,她又睁开眼,这一次,眼神清明了许多。
“树……”她问。
“稳住了。”玄真子答。
“追兵……”
“快到了。”
玉笋沉默片刻,又问:“我睡了多久?”
“三个时辰。”
“地脉在震。”
“嗯。”
玉笋再次闭上眼睛。
这一次,她开始主动运转功法。
虽然微弱,但冰火道基重新开始搏动,淬毒净火在经脉中缓缓流淌,修复着千疮百孔的身体。
玄真子坐在她身边,没说话,只是静静守着。
薛驼子走过来,蹲下身,给玉笋把脉。
“命保住了,但真炁恢复不到一成,伤势只好了三成。”他眉头紧锁,“至少需要静养三天,才能恢复基本行动力。”
“没有三天。”玉笋睁开眼,“一个时辰后,必须走。”
“你这样子怎么走?”薛驼子瞪眼。
“树能走。”玉笋看向变异树,“它扎根一夜,吸收了足够的阴煞转化生机,根须已经可以短暂离土。把精粹石贴身带着,树……我背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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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背?!”薛驼子声音拔高,“你站都站不稳!”
“那就让他背。”玉笋看向玄真子,“我背树,他背我。”
玄真子点头:“可以。”
“可以个屁!”薛驼子急道,“地脉在震,外面有追兵,你们俩一个伤一个虚,还背着棵树——嫌死得不够快吗?!”
玉笋没反驳,只是平静地看着他:“那你有更好的办法吗?”
薛驼子张了张嘴,最终颓然:“……没有。”
“那就这样。”玉笋撑着想要坐起来,但手臂无力,试了两次都没成功。
玄真子伸手扶住她,让她靠在自己身上。
“再休息半个时辰。”玄真子低声道,“半个时辰后,我们出发。”
玉笋没反对,靠着他,闭上眼睛继续运功。
薛驼子叹了口气,转身去收拾东西——其实也没什么可收拾的,行囊早已在逃亡中丢失大半,只剩一些必备的药品和材料。
他走到变异树前,小心地将两枚精粹石从根系旁取出。精粹石一离开土壤,树木立刻开始轻微颤抖,叶片开始卷曲。
“别急别急……”薛驼子赶紧将精粹石贴近树干,同时飞快地取出几根银针,扎在树木的几条主脉上,暂时封住能量外泄,“马上就好,马上……”
他手忙脚乱,额头冒汗。
而在坡地中心。
玄真子保持着扶住玉笋的姿势,一动不动。
他能感觉到她的身体在微微发颤——不是冷,是虚弱带来的控制不住。她的后背紧贴着他的胸口,隔着两层薄薄的僧袍,能清晰感觉到她脊骨的轮廓,瘦削得硌人。
她太轻了。
轻得像一片随时会被风吹走的叶子。
玄真子收紧手臂,将她更稳地固定在怀里。
玉笋似乎察觉到了,身体僵了一瞬,但很快又放松下来,继续运功。
她没有拒绝。
黎明的光,终于刺破了东方的雾气。
一丝微弱的、灰白的天光,洒在沉骨坡上。
照亮了累累白骨。
照亮了嶙峋怪石。
也照亮了,相倚而坐的两个人。
和他们身后,那棵在晨光中泛起暗金色微光的、沉默的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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