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真子要靠纯粹的体力搬运、垒砌那些奇寒奇重的冰砖,还要琢磨如何让它们稳固结合。而玉笋则需要寻找合适的榫卯结构,将净木搭建起来。
这对于习惯运用力量的修士而言,是一种全新的、返璞归真的体验。玄真子累得满头大汗,手掌被冻得通红,几次差点被冰砖砸到脚。玉笋也是额头见汗,僧袍沾染了尘土,精细的榫卯对接考验着她的耐心与巧思。
老樵夫就坐在潭边,背对着他们,仿佛又沉浸在他的“银线鳅”世界里,只有偶尔传来的轻微鼾声,表明他或许已经睡着了。
终于,在磕磕绊绊、无数次调整之后,一个歪歪扭扭、看起来一阵风就能吹倒的简易冰砖净木棚,勉强立了起来。棚顶铺着净木,缝隙用冰屑混合泥土勉强糊住,看起来寒酸又滑稽。
玄真子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感觉比跟影狩首领打一架还累。玉笋也靠着一根棚柱,微微喘息,僧袍凌乱,几缕发丝被汗水粘在额前,显得有些狼狈。
老樵夫不知何时醒了,踱步过来,围着这歪斜的棚子转了两圈,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丑是丑了点……”他咂咂嘴,最终评价道,“不过,缝隙倒是堵严实了。”
他抬起那柄磨得锃亮的斧头,用斧背轻轻敲了敲冰砖垒砌的墙壁。
“嗡——”
一声低沉浑厚的共鸣响起,并非冰晶碎裂之声,而是整个棚子,冰砖与净木,灰烬与生机,仿佛在这一刻形成了一个完美的、内循环的整体。一股难以言喻的宁静、稳固气息弥漫开来,将那简陋歪斜的形态都衬托得顺眼了几分。
老樵夫收起斧头,看向疲惫却眼神清亮的两人。
“道基不是摆在丹田里看的,神通也不是甩出来吓人的。”他声音依旧沙哑,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郑重,“力量存乎一砖一瓦,心神寄于微尘芥子。什么时候你们明白了这‘搭棚子’的道理,才算真正摸到了‘掌控’的门槛。”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山谷入口的方向,那里的竹影似乎比刚才更浓郁了些。
“外面的影子还没走远,你俩这棚子虽然丑,暂时躲一躲倒也够用了。至于下一步……”
他打了个哈欠,转身又朝潭边走去。
“等我钓到那条银线鳅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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