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缓慢,虽然大半还是靠着她那滴莫名撬开牙关的泪,但终究是咽下去了。他脉搏间那丝游弋的气息,似乎也因这暖粥的滋养,略微粗壮了那么一丝。
玉笋收拾碗勺的动作顿了顿,目光落回怀中那块悬壶令碎片。方才泪落时那短暂的温热,绝非错觉。这碎片,对情绪有反应?还是对她的……眼泪有反应?
“五味调和……”她低声复诵着那十六字箴言,目光掠过洞内湿冷的石壁,最终定格在刚刚熄灭、尚有余温的简易灶台上。
一个念头如电光石火般劈入脑海。
悬壶一脉,核心在于“悬壶济世”。而这“壶”,是否亦可理解为……“灶”?以灶火烹煮百味,调和阴阳,疗愈伤患?那记载中的“悬壶灶”,莫非并非虚指?
她猛地站起身,重新打量这个临时藏身的溶洞。腥锈气依旧,散落的骸骨依旧,但在那微弱的天光与尚未散尽的粥香交织下,洞壁某些凹凸不平的纹路,似乎隐隐构成了某种熟悉的、类似药壶与炊烟交织的图腾痕迹——与她在那岩壁秘窟中见过的悬壶刻痕极为相似!
难道这里,也曾是一处悬壶据点?哪怕只是废弃的?
心念急转,她不再犹豫。将玄真子小心安置在靠近洞壁、相对干燥的位置,自己则快速清理起那片她觉得像是图腾下方的地面。湿滑的苔藓和黏腻的泥土被拂去,露出了下方略显平整的石面,石面中央,竟真有一个浅浅的、被岁月磨蚀得几乎看不清的圆形凹槽,大小与她手中的悬壶令碎片相仿!
玉笋深吸一口气,将手中那枚依旧带着她掌心温度的碎片,小心翼翼地嵌入了凹槽之中。
“咔哒。”
一声极轻微的、仿佛机关契合的响动。
霎时间,以那凹槽为中心,无数道纤细如发丝的金色光纹自石面上亮起,迅速蔓延至整个溶洞的地面与墙壁!那些原本模糊的图腾刻痕被金光充盈,变得清晰无比——正是悬壶济世的古老图案!
溶洞中央,那片被玉笋清理出的石面轰然下沉,又迅速升起,一座由某种温润玉石与不明金属构筑的、造型古朴奇特的灶台缓缓浮现。灶身遍布着与悬壶令上同源的云纹符箓,中央的灶眼深邃,隐隐有温热的气息散发出来。
悬壶灶!
玉笋瞳孔微缩。竟然真的在此地找到了!
几乎在悬壶灶完全显现的同一时间,嵌在凹槽中的碎片光芒大盛,一道柔和的金光射出,精准地笼罩在昏迷的玄真子身上。他体内那原本因冰火失衡而紊乱的气息,在这金光照耀下,竟似被一只无形的大手轻轻梳理,暂时平复了些许。而他紧蹙的眉头,也仿佛因这突如其来的舒适感,微微舒展了一瞬。
碎片与悬壶灶共鸣,竟能暂时稳定他的伤势!
玉笋心中升起希望,但随即又沉了下去。这金光治标不治本,只能暂时安抚,无法根除他体内“糖霜源种”的隐患,更无法完成那“引火煅烧”。
必须做点什么。
她看向那散发着温热气息的悬壶灶,又看向面色依旧苍白的玄真子。薛驼子说过,“同息五味安元粥”是调和之基。或许,借助这真正的悬壶灶,她能烹制出效果更强的药膳?
念头一起,便再也无法压下。
她将身上所剩的所有材料都取了出来:几株在逃亡路上顺手采摘、品相不算好的益气草,一小块之前备着应急、此刻却因潮湿有些发软的干粮饼,还有……最后几颗用来催发“苦寒蒜煞”的独头蒜。
食材寒酸得可怜。
玉笋抿了抿唇,眼神却异常坚定。她将这些零零碎碎的东西归置到悬壶灶旁,目光最后落在了那几颗独头蒜上。
蒜,辛辣,破秽,壮阳,属火。其性烈,与玄真子体内的业火或有相通之处?或许……可以此为引?
她回忆着“五味轮转”的奥义,回忆着玄真子施展“苦寒蒜煞”时灵力的运转方式。然后,她伸出手指,在那悬壶灶冰凉的灶身上,依循着某种玄妙的感应,轻轻划动。
没有动用自身灵力,只是纯粹的意念牵引,依葫芦画瓢。
随着她指尖划过,灶身上那些云纹符箓竟次第亮起微光。当她停下时,一个由光芒构成的、简易却意蕴十足的“蒜”字符文,赫然出现在灶眼上方!
悬壶灶的灶眼内,那原本只是温热的气息陡然一变!
“轰!”
一簇金红色的、介于虚实之间的火焰猛地升腾而起!火焰不像凡火那般灼热逼人,反而带着一股浓郁的药香与……一股熟悉的、让人食指大动的蒜香味!
这火,竟是以她意念中关于“蒜”的真味奥义,结合悬壶灶本身的神异,引燃的五味真火之一?
玉笋来不及惊叹,立刻将捣碎的蒜末、掰碎的干粮饼、切段的益气草依次投入灶上的铁锅中——那口随身的铁锅放在这悬壶灶上,竟也显得契合无比。
金红色的蒜香真火舔舐着锅底,锅内食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交融,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