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地,那韵律突兀地一颤。
并非来自体内,亦非隔壁玄真子调息出了岔子。是一种更遥远、更阴冷的窥探,如同无形之针刺入灵台,让她脊背瞬间窜起一丝寒意。
几乎同时,隔壁房间传来一声闷哼,以及极力压抑的、冰火道基紊乱的炁息波动。
玉笋身形未动,神念已循着那同息之线蔓延过去:“怎么回事?”
“不知道…”玄真子的神念回应带着些许紊乱的杂音,像被干扰的弦,“刚才一瞬,心口像是被冰碴子扎了一下,糖霜琥珀也…”
话音未落,那股被窥探的阴冷感骤然放大,如同潮水般漫过山谷上空。
“唳——!”
一声尖锐却并不刺耳,反而带着某种空洞吸噬之力的啼鸣,自极高远的云层之上落下。声音过处,山谷间的虫鸣鸟叫霎时断绝,连风都仿佛被冻结、吸走,只剩下一种令人心慌的死寂。
“影枭!”
薛驼子沙哑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身影如鬼魅般出现在院中,仰头望天,那双总是浑浊的老眼此刻精光四射。“来得比老子料想的还快!”
玉笋与玄真子已同时抢出房门。玄真子脸色微白,一手下意识按在心口,玉笋则一步上前,与他并肩而立,指尖已有淡金色的佛元与若有若无的蒜香缭绕。
“前辈,它们…”玄真子话音未落。
天空之上,云雾诡谲流动,数道巨大的、半透明的阴影轮廓开始浮现。它们并无固定形态,时而如蝠,时而如枭,唯有一双双空洞的眼窝位置,闪烁着吞噬光线的幽暗。它们并未直接俯冲,而是在高空盘旋,那“掠空寂”的诡异力场笼罩而下,让人心神摇曳,仿佛七情六欲都要被其吸走。
“是冲着碎片,还是糖霜?” 玉笋传音问道,声音依旧冷静,但同息周天已全力运转,分担着玄真子因外界引动而略微躁动的冰火炁息。
“怕是都有!”薛驼子啐了一口,“这群鬼东西对悬壶一脉的玩意儿和极端的能量源敏感得很!你俩现在在它们眼里,就跟黑夜里的火把没区别!”
他话音未落,一道影枭阴影骤然俯冲,并非扑向三人,而是直冲院角那片玉笋日常用来感悟五味的娇贵“雾里看花”!阴影过处,那一片生机盎然的花草瞬间枯萎黯淡,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生机之味”!
“我的花!”
玉笋眉尖一蹙,几乎是本能反应,并指如刀,凌空一划——并非凌厉佛光,而是一股无形无质,却蕴含着极致苦寒与辛煞的意念,混合着一丝微不可查的蒜味,随指风激射而出!
“嗤!”
那影枭阴影与这股奇特的味道场域一触,竟发出类似灼烧的声响,半透明的身躯剧烈扭曲了一下,发出一声带着痛楚意味的、更显空洞的嘶鸣,骤然拉升高度。
“咦?” 薛驼子眼睛一亮,“苦寒蒜煞?嘿!有点意思!这帮没味觉的鬼东西,反倒受不了这刺激性的‘味道’冲击!尤其是你这小尼姑的蒜煞,里头还掺了点儿‘造化生气’,对它们来说简直是毒药!”
玄真子见状,忍着心口不适,挑眉传音:“看来以后不止能退敌,还能兼职驱虫?专业对口,善哉善哉。”
玉笋面不改色,神念回击:“若道长的嗝能更响亮些,或许效果更佳。”
然而,高空中的影枭并非一只。其余几只见状,不再单独试探,而是齐齐发出那吸噬一切的啼鸣,数道“掠空寂”的力场开始叠加,整个山谷的寂静变得如同实质,压迫得人喘不过气。薛驼子布下的隐匿阵法光幕剧烈闪烁,眼看就要支撑不住。
“不行!老子这乌龟壳顶不了多久!”薛驼子脸色难看,“它们这是在消耗阵法,等阵法一破,围拢下来,咱们都得成它们的零嘴!”
“必须冲出去。”玉笋瞬间做出判断,看向玄真子,“同息周天,能撑住么?”
玄真子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体内因外界压力和内患带来的双重不适,冰火道基缓缓旋转,眼神恢复锐利:“没问题!总不能真让这群没味觉的家伙小瞧了咱们的‘味道’!”
玉笋点头,极为自然地将手搭在他腕脉上,一缕精纯平和的佛元渡入,助他稳定炁息。“跟紧我。若力有不逮,莫要硬撑。”语气虽淡,那份不容置疑的关切却通过同息周天清晰传递。
玄真子感受着腕间传来的温润力量与脑海中的话语,心中一暖,反手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背,传音道:“放心,贫道还等着你的下一道‘五味轮转羹’呢。”
“走!”薛驼子当机立断,猛地撤去阵法一角,身形率先冲天而起,一股磅礴的五味杂陈的炁息轰向最近的一道影枭阴影,为其开路。“老子吸引注意,你俩趁机往东边黑松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