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南兮一旦打开了话匣子,那真是如同决堤的洪水,滔滔不绝,根本停不下来。她绘声绘色地继续描述着任务途中的各种奇闻异事:比如她在某个边陲小镇看到的、两个小宗门因为争夺一条微型灵脉而进行的、如同街头混混打架般令人啼笑皆非的“宗门大战”;比如她路过一个凡人国度时,恰好赶上他们的丰收节,被热情好客的当地人拉着一起跳舞、品尝各种从未见过的特色美食;还比如她在某个黑市里,如何凭借犀利的眼神和三寸不烂之舌,用一个极低的价格淘到了一件颇有来历的古董法器残片……她性格外向活泼,语言生动风趣,描述起场景和人物来惟妙惟肖,甚至还带着夸张的肢体动作,将一路上的所见所闻讲得是跌宕起伏、妙趣横生,仿佛不是在执行危险任务,而是在进行一场充满惊喜的奇幻旅行。
宁知初在一旁听得是津津有味,眉眼含笑。她很喜欢听三师姐讲这些外面的趣事,这让她有种在前世听朋友分享旅行见闻的亲切感和放松感。她时不时配合地点点头,发出捧哏似的惊叹:“真的吗?还有这种事?”“哇,那后来呢?”“师姐你这运气也是没谁了!” 或是提出一些关键性问题,让于南兮讲述更多细节。于南兮那充满感染力的叙述,让她也仿佛身临其境,跟着一起领略了南疆瘴气森林的神秘诡异,边陲小镇的风土人情,以及修仙界底层那光怪陆离的众生相,心情都跟着轻快了不少。
而池骁,则安静地站在一侧。他既没有加入姐妹俩热火朝天的谈话,也没有流露出任何不耐烦的神色。只是静静地听着,那双眼眸偶尔会在于南兮讲到惊险处时,目光微凝;在于南兮说到好笑处时,眼底会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淡淡笑意。他虽然一言不发,但那专注的神情和偶尔投向两人的目光,清晰地表明他并非神游天外,而是在认真地聆听着她们的每一句交谈,只是性格使然,不喜多言,更习惯于做一个安静的旁听者。他周身那冷冽的气息,似乎也因为眼前这温馨的师姐妹重逢画面,而悄然融化了一丝。
这边,李长老并未过多沉浸在凌霄峰弟子重逢的温馨之中。他的大部分注意力,始终放在与周围其他宗门长老的无声交流与信息收集上。随着从秘境中出来的弟子越来越多,带回来的关于“黑衣人”和“魔族”的消息也越来越清晰、越来越一致,他脸上的神色就如同被层层乌云覆盖的天空,变得越来越凝重,几乎能拧出水来。他那双深邃的眼眸中,不再有先前看待宁知初时的温和,取而代之的是深沉忧虑与锐利审视。
随着时间的推移,那巨大的秘境光门依旧在不知疲倦地“吐”出回归的修士。平原上的人员构成也变得愈发复杂。这些刚刚脱离险境的修士们,脸上带着迥然不同的神色,生动地刻画着他们在秘境中截然不同的命运轨迹:
有的弟子意气风发,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得意洋洋,他们或是修为明显精进,或是腰间储物袋鼓鼓囊囊,正与相熟的同门高声谈笑,分享着自己的“辉煌战绩”和丰厚收获,属于秘境中的幸运儿和胜利者。
有的则显得狼狈不堪,衣衫褴褛,身上带着或多或少的伤痕,脸色苍白,气息不稳,他们大多沉默地走到自家队伍中,立刻盘膝坐下疗伤调息,或是眼神空洞地望着某处,仿佛还未从之前的惊险中完全回过神来。
更有不少人脸上带着浓得化不开的惊魂未定之色,眼神中残留着恐惧,身体偶尔还会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他们往往需要同门的安抚才能稍微平静下来,显然是在秘境中经历了极其可怕的事情,能活着出来已是万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