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飞白抬手接住手串,指腹触到微凉的玉质表面,一缕精神力已迅疾扫入其中。就见数卷黄褐色竹简整齐叠放,旁边另有灵光隐隐的药匣与数枚颜色各异的妖兽内丹。
另一道分身袍袖轻扬间,便将一只看似寻常,内藏须弥空间的墨色手环抛了过去。
“这里的东西是从阴阳家里所得!”
话音未落,那手环已凌空划过一道弧线,稳稳落向冷飞白的手中。
分身语气平淡,却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锐利,“其传承数百年的典籍孤本,禁术,连同那些蕴有灵韵的器物与丹药,皆在其中。
冷飞白眼中掠过一丝波动,也不多言,只朝一众分身微微颔首,随即袖袍一挥,面前数道凝实的分身虚影便如烟尘般散入空气。
下一刻,冷飞白转身返回了十二重楼的群芳苑,自己常去的院子里。
冷飞白安稳的坐在太师椅之上,取出最上方的一卷竹简,仔细研究了起来。
第二日清晨,天光未透,海雾氤氲。噬牙狱数里外的一处陡峭山崖上,一道素白身影静立崖边,衣袂随风微动。
就见冷飞白之前留在墨家的分身目光如寒潭,沉沉投向远处海面。
晨昏交替之际,那一片墨蓝色的海水下,隐约可见漩涡暗流,正是天下第一牢狱的噬牙狱的入口所在。
恰是此时,两道凌厉气息如破晓之剑,倏然自远方掠至,一纵一横,一正一奇,以轻功之力顺着山崖落到崖低,惊得崖下礁畔上停留的海鸟乍起。
冷飞白眼神微凝,那两道气息的源头正是剑圣盖聂与流沙之主卫庄,只见那两人骤然隐匿了气息,趁着崖下闸门升起的一瞬间遁入了闸门后的甬道内。
海面波纹微荡,旋即恢复如常,仿佛什么也未曾发生。
唯佘山崖之上那道白衣身影,仍似冰雕般凝望着那片重归寂静的深海,良久未动。
冷飞白目光追随着那两道迅疾的身影,嘴角不禁扬起一丝玩味的弧度。
“这两个家伙,身手倒是利落,抢先机来真是一点不含糊。”
他低声自语,眼中闪过一丝跃跃欲试的光芒,“也好,既然你们都动手了,我又怎能继续作壁上观?”
说完,冷飞白深吸一口气,周身气息悄然转变,仿佛一头蛰伏已久的猎豹终于等到了出去的刹那。
光芒一闪,冷飞白的身影在崖边骤然虚化,迅速化作一团翻涌的黑烟,向着下方深不见底的水面疾坠而去。
就在那团黑烟即将触及水面的一?那,忽然如轻纱遇风,悄然而散。
瞬息之间,黑烟竟化作一条灰扑扑的海鱼,鳞片暗淡,与周围游鱼无异。
它尾鳍轻摆,顺着暗流而下,精准地寻到水下那道狭窄的闸门缝隙,身形一缩,便无声无息地滑入了噬牙狱的幽暗水道之中。
一入狱内,海水阴寒刺骨,四下昏暗无光。
冷飞白所化的海鱼看着周围的样子,一道淡蓝色的灵光光晕从鱼头处绽放。
镇灵诀?天视地听
术法应念而起,一股无形波纹以海鱼为中心悄然扩散,如同水底睁开了无数只眼睛,竖起了无数只耳朵,开始贪婪地捕捉着这座水下狱城每一丝细微的气息与动静。
很快,天视地听的感知如无形的潮水般悄然漫延,无声无息地渗入噬牙狱每一寸土地。
黑暗的牢室、曲折的阶梯、隐蔽的机关暗格,乃至墙角湿滑的青苔、铁栏上凝固的血锈。
整个监狱错综复杂的地形轮廓,皆在识海中清晰浮现,纤毫毕现。
不止于此,那些在黑暗中呼吸、移动的存在,无论是守卫沉重而警惕的脚步,囚徒压抑而微弱的喘息,还是虫鼠在阴影里??穿行的痕迹,都如同水面倒影般一一显现。
借着术法感应,冷飞白很快便捕捉到噬牙狱各处那些密集而熟悉的气息波动。
章邯的沉冷肃杀、新六剑奴彼此勾连的诡异剑气,以及无数秦军整肃森严的气场,如同黑夜中的狼烟般清晰浮现于他识海之中。
然而令他觉得意外的是,在这一片被秦军杀气笼罩的区域之内,竟全然寻不到胜七那狂野暴烈的气息。
这就说明那个如巨兽般醒目的男人,此刻居然不在噬牙狱中。
冷飞白微微蹙眉,心底掠过一丝疑虑。
胜七要是知道盖聂来噬牙狱救人的话,绝对会主动来这里镇守。
但此刻他竟然不在这里,难道有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已经悄然发生。
但下一刻,留在将军府中暗中监视扶苏的那道分身,通过心神感应将所见景象传递回来,瞬间打消了冷飞白方才升起的疑虑。
只见魁梧如山的胜七正环抱双臂,背负巨阙大剑像一尊铁塔般守在扶苏卧房之外,那双鹰隼般的眼睛警惕地扫视着四周,显然是在全神贯注地护卫着房间里,那人的安全。
而内室之中,那位命运多舛的长公子扶苏,依旧面色苍白地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