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细碎的水晶垂落,折射着下方柔和的灯光,像是银河倾泻而下。
空气里弥漫着白玫瑰与百合的混合香气,浓郁得有些不真实。
这场婚礼的排场,大得超出了所有宾客的想象。
辉照穿着一身缀满了钻石的婚纱,裙摆铺开,像一片凝固的浪花。
她低着头,长长的金色睫毛不停地颤抖,视线死死地锁在自己那双白色的高跟鞋尖上。
整个人抖得像秋风里最后一片叶子。
一只温暖的手,轻轻握住了她冰凉的手指。
白日澜站在她身边,一身合体的白色西装,脸上挂着温和的笑。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用拇指,轻轻摩挲着辉照的手背。
一下,又一下。
那种平稳的,不带任何情绪的安抚,像一剂镇定剂,注入了辉照快要沸腾的血液。
她紧绷的肩膀,稍稍放松了一点。
宾客席的角落里。
简沉端着一杯香槟,姿态优雅地靠在椅背上。
她今天穿了一条剪裁利落的黑色长裙,与周围喜庆的氛围格格不入。
“真就这么看着?”
旁边的闺蜜林雪凑过来,压低了声音。
“这可不是我认识的简沉啊。”
“你不是说,白日澜肯定是你的吗?”
简沉晃了晃杯子,看着金色的液体在杯壁上划出弧线。
她没有回答。
那双漂亮的眼睛,穿过喧闹的人群,精准地落在了白日澜的侧脸上。
目光平静,却又带着某种捕食者般的专注。
另一边,大学室友那桌,气氛就完全不同了。
“我靠!”
陶桑一拍大腿,圆脸上满是震撼。
“老白这是嫁入豪门,不,是迎娶豪门了啊!”
“看看这排场,这辈子没见过这么阔的。”
“以后咱们是不是得改口叫白总了?”
任星雨憨厚地笑着,眼睛里是纯粹的祝福。
“挺好的,老白值得。”
一直沉默的刘维迁,推了推眼镜。
他看着台上那个穿着白西装的兄弟,琥珀色的瞳孔里,流露出一丝罕见的,真实的笑意。
主桌上,白日澜的母亲已经掏出了手帕,在偷偷抹眼泪。
白父则板着脸,努力维持着一家之主的威严,但那不受控制向上翘起的嘴角,出卖了他此刻的心情。
妹妹白夜弥抱着手臂,看看台上紧张得快要昏过去的辉照,又看看自家那个一脸平静的哥哥,眼神复杂。
司仪的声音在恰当的时候响起。
流程走到了宣誓环节。
辉照的身体又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抖。
轮到她了。
她张了张嘴。
“啊……”
一个气音。
然后,就再也没有然后了。
台下响起了一阵细微的骚动。
白日澜轻轻捏了捏她的手。
他俯下身,凑到她耳边,声音很轻。
“看着我。”
辉照僵硬地,一点一点地,抬起了头。
她对上了白日澜的眼睛。
那双眼睛很平静,像一片无风的湖。
周围的喧嚣,宾客的注视,那片璀璨得令人窒息的星空穹顶,都在这一刻,迅速褪色,消失。
她的世界里,只剩下他。
辉照深吸一口气。
“啊……我……”
“我……愿意……”
那声音小得像蚊子叫,还带着哭腔。
但在安静到落针可闻的礼堂里,却清晰地传进了每个人的耳朵。
白日澜笑了。
他拿起话筒,看着她,声音温和而坚定,回荡在整个大厅。
“我愿意。”
掌声雷动。
在如潮的掌声中,简沉放下了香槟杯。
她拿起旁边一瓶已经醒好的红酒,为自己倒了满满一杯。
猩红的酒液,在水晶灯下,呈现出一种近乎于血的颜色。
她端起酒杯,遥遥地,对准了台上那对正在交换戒指的新人。
然后,她将那杯酒,一饮而尽。
……
喧嚣退去。
偌大的新房里,只剩下两个人。
空气里还漂浮着香槟和玫瑰的甜腻气息,混杂在一起,让人有点微醺。
辉照还穿着那身繁复的婚纱,呆呆地坐在床沿。
她低着头,看着自己交叠在一起的手指,一动不动,真的变成了一尊精美的人偶。
白日澜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
床垫柔软地陷下一个小小的弧度。
辉照的身体跟着轻轻弹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