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次,部落认同与排外。”
“他们的大脑,天生就擅长画一条线,区分‘我们’和‘他们’。”
界外之王的声音里带着一种剖析标本的冷酷。
“对‘自己人’的偏爱,和对‘外人’的戒备、猜疑,甚至是彻底的非人化,这是点燃战火最方便、最廉价的心理火药。战争,能把所有抽象的对立,瞬间变成具体的,你死我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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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菲斯特安静地听着,像一个专注的学生。
“还有,是神经化学的‘奖赏’。”
“危险,征服,集体行动……”
界外之王罗列着这些词汇。
“这些行为会刺激他们的大脑,释放出肾上腺素、多巴胺、催产素。这会带来一种强烈的集体亢奋、兄弟情谊和虚假的意义感。”
“这种‘战争高潮’,对很多人来说,是会上瘾的。尤其是那些远离前线,只需要在地图上动动手指的决策者。”
界外之王挥手,抹去了生物层面的模型,开始构筑更上层的社会结构。
“其次,是社会与文化层面的‘结构性驱动’。”
“权力的自我实现。”
她指向模型顶端那个闪烁的王冠。
“统治集团,尤其是里面的激进派,常常需要一场外部冲突,来巩固内部的权威,转移民众的怒火,证明自己存在的价值。战争,是权力最简单粗暴的证明方式。”
“经济与利益的齿轮。”
“军火商,资源寡头,甚至某些需要战争来刺激的经济体,他们都能从死人身上赚钱。战争,有时候就是一门生意。一门能催生出强大到无法控制的利益集团的生意。”
“还有,叙事与荣誉体系。”
“勇气、牺牲、征服。很多文化都把这些和战争捆绑在一起,视为最高荣誉。他们编写英雄史诗,塑造国家神话,赋予暴力一种神圣崇高的意义,然后诱惑着一代又一代的年轻人,心甘情愿地走进绞肉机。”
梅菲斯特的视线,落在了那些被“荣誉”光环笼罩的、前赴后继的微小光点上,没有任何表示。
“最后。”
界外之王的声音里,第一次带上了一种近乎嘲讽的意味。
“是心理与认知层面的‘集体错觉’。”
“对胜利的乐观偏见。”
“几乎每一场战争的发动者,都愚蠢地低估了战争的代价,同时又极度高估了速战速决的可能性。这是一种刻在他们骨子里的,致命的群体认知偏差。”
“螺旋式升级的陷阱。”
“恐惧催生武装,武装又加剧了对方的恐惧。战争双方就像两个被绑在炸弹上的囚徒,拼命地往自己身上堆积更多的炸药,直到一个小小的火星,就能把所有人都炸上天。”
“还有,抽象化与去人性化。”
界外之王在模型中,将一半的光点染成了血红色。
“通过宣传,他们会把敌人描述成‘邪恶的化身’、‘低等的种族’、‘必须被清除的害虫’。”
“这么一来,大规模的屠杀,在心理上就变得可以接受了。”
“甚至,变成了一项‘正义的事业’。”
界外之王收回了手,空中所有的数据模型瞬间消散。
她转过头,那双灰色的眼睛重新看向梅菲斯特。
“所以,他们不热爱战争。”
“他们只是,无法摆脱战争。”
界外之王收回了手,空中所有的数据模型瞬间消散。
她转过头,那双灰色的眼睛重新看向梅菲斯特。
“那你呢?”
界外之王的声音,像是两块干燥的岩石在摩擦。
“梅菲斯特。”
“你的这场实验,你的这座城市,又是为了什么?”
这个问题,悬浮在中央管理塔的顶层。
尖锐,直接,像一把手术刀,要剖开梅菲斯特那绝对理性的外壳。
梅菲斯特没有立刻回答。
他转过身,与界外之王并肩而立,一同俯瞰着脚下那座正在疯狂运转的钢铁都市。
良久。
他开口了。
声音里没有了那种指挥官式的冰冷,反而带着一种遥远的、近乎虚幻的质感。
“因为一个梦。”
梦?
这个词,不该出现在魔人族的词典里。
梅菲斯特没有理会她的反应,他只是看着远方,像是在对自己说话。
“在我意识的最初期,世界曾告诉我,她是友善的。”
“充满秩序与爱。”
“我以为,那就是宇宙的底层代码。”
他的语调很平,却让空气都沉重了几分。
“后来,我看到了人类。”
“我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