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远携“表弟颜子修”与老仆林福,三人同赴京师。
他们赁下一间小院,位于贡院附近的胡同深处,青砖灰瓦,僻静无人。
颜子修依旧男装,举止从容,谈吐文雅,与士子们论学谈经,应对如流,竟无人生疑。
她常与林知远并肩而坐,共研策论,旁人只道是兄弟切磋,实则夫妻同心。
会试当日,天未亮,贡院外已人头攒动。
士子们手持考牌,排队等候搜检。
颜子修立于队中,神情镇定,唯有指尖微凉。
“公子,保重。”
林福低声说,眼中满是担忧。
颜子修点头,随队步入。
考场之内,号舍如牢。
颜子修静坐,待试题发下,乃是一道《策问:论治国安邦之要》。
此题宏大,需引经据典,析理明政。
她闭目沉思,脑海中浮现出去年冬日在京郊所见:
流民遍野,孩童啼饥,官府却闭门不理。
她想起父亲曾言:“为官者,当为民请命。”
她更想起自己身为女子,空有才学,却无权发声。
提笔,她写道:“治国之道,首在安民。
民为邦本,本固邦宁。
今朝廷重赋税而轻民生,崇虚文而废实务,致使百姓困苦,盗贼蜂起。
此非民乱,实乃政失也……”
文思如潮,一气呵成。
三日之后,考试结束。颜子修步出贡院,面色苍白,却眼神明亮。
林知远迎上,紧紧握住她的手:“辛苦了。”
放榜之日,紫禁城外,万头攒动。
礼部尚书高声宣读:“第一甲第一名,林知远!”
全场哗然。
林知远,一个默默无闻的寒门举子,竟高中状元!
消息传开,朝野震动。
周文渊在府中摔碎茶盏:“荒谬!
一个乡试第三的庸才,如何能夺魁?必有猫腻!”
他立即下令:“彻查林知远!尤其是那位‘表弟’颜子修,我要知道他从何处来,师从何人,写过何文!”
与此同时,林家小院内,喜气洋洋。
林福激动得跪地磕头:“公子!您是状元啊!咱们林家祖坟冒青烟了!”
林知远却看向颜子修,郑重跪下:“此功名,实属娘子。
若无你,我林知远不过一介腐儒,何来今日?”
颜子修扶起他,微笑道:
“从今往后,你便是新科状元林知远,官拜翰林院修撰,前途无量。
而我,依旧是你身后的妻子。”
林知远点头:“我发誓,必不负你。
他日为官,必以你之志为志,为民请命,为国尽忠。”
数日后,殿试结束,林知远正式授职。
皇帝召见,见其谈吐不凡,龙颜大悦,赐御笔“才堪大用”四字。
林知远归家,将御笔高悬堂上,对颜氏道:“此非我之荣,乃你之功。”
颜氏却摇头:“此是开始,非是终结。
你既入朝,当知官场险恶。
周文渊等人,必不容你。你需步步为营,不可张扬。”
果然,不久后,周文渊便在朝中发难。
一日早朝,周文渊出列奏道:
“启奏陛下,新科状元林知远,文章才学突飞猛进,实属可疑。
臣查其乡试、会试文章,风格迥异,似非一人所作。
且其有一表弟颜子修,行踪诡秘,常代其执笔。
臣疑其有代考之嫌,恳请陛下彻查!”
此言一出,满朝哗然。
皇帝皱眉:“可有实据?”
周文渊道:“暂无确证,然事出反常必有妖。
请陛下命翰林院重审其卷,并召林知远当庭作策,以验真才。”
皇帝允准。
当夜,林府。
林知远面色惨白:“娘子,这可如何是好?
若当庭作策,我……我写不出那等文章。”
颜氏却神色平静:“无妨。你只管去,我自有安排。”
次日,皇宫文华殿。
皇帝亲自主持策试,命林知远当场撰写《论吏治清明之策》。
满朝文武围观,周文渊冷眼旁观。
林知远提笔,手微微发抖。他写了几句,便觉词穷。
就在此时,殿外传来一声通传:“翰林院编修颜子修,奉旨进见!”
众人一惊:颜子修?
那不是林知远的表弟吗?
何时成了编修?
只见一青衫青年步入,身姿挺拔,目光如炬,正是颜氏乔装。
她向皇帝行礼:“臣颜子修,奉家兄之命,特来献策一篇,以证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