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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翔图书 > 新聊斋今古异闻录 > 第409章 花菽生江

第409章 花菽生江(2/2)

的警世之言抛诸脑后。

    童子试毕,公子启程归乡。温姬亦飘然相随。

    一路之上,车马辚辚,旁人皆视若无睹,唯有公子眼中,时时映着那抹素白身影。

    行至故园,公子将温姬悄然安置于自己清幽的书斋之中。

    自此,他日夜流连斋内,再不肯回父母居所安寝。

    父母渐生疑窦,百般询问,公子起初含糊其辞。

    直至一日,温姬称欲“归宁”暂别,公子才趁隙向母亲吐露实情。

    老夫人闻言,如闻晴天霹雳,骇得面无人色,手中佛珠啪嗒一声散落满地,厉声严令:

    “儿啊!此乃祸水妖物!速速断绝往来!”

    公子口中唯唯,心中却万般不舍。

    父母忧心如焚,延请高僧设坛诵经,张贴灵符于门窗,甚至暗遣仆人于书斋四周遍洒黑狗血……

    然而种种驱邪手段,于温姬竟似清风拂过,全无效验。

    她依旧夜夜出现在公子灯下,只是眉宇间,悄然添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幽寂。

    一日午后,公子欲遣仆人办事,取过一张素笺,提笔书写谕示。

    他本非勤学之人,字迹潦草不说,帖中更是谬误迭出:

    “花椒”写成了“花菽”,“生姜”错作了“生江”,最末一句“此事可恨”,竟将“恨”字误书为“浪”,成了刺眼的“此事可浪”。

    这墨迹未干的字帖随意置于案头,恰被悄然而至的温姬看见。

    她目光扫过那些荒唐错字,初时微微一怔,随即,唇边竟缓缓浮起一丝凄凉的笑意。

    她默默取过笔,蘸饱了墨,在那“可浪”二字旁,挥笔疾书:

    何事‘可浪’?‘花菽生江’。

    有婿如此,不如为娼!

    十六个字,力透纸背,仿佛蘸着心头冷透的血泪。

    书罢,她掷笔于案,那支上好的狼毫竟应声而断。

    她转向惊愕的公子,眼中最后一点温存的光彻底熄灭,唯余冰冷的失望与自嘲:

    “妾当日,只道公子是世家清贵,文采斐然,才不惜蒙受羞耻,自荐终身。万不曾想……”

    她声音微微发颤,一字一句,如冰锥刺骨。

    “竟是虚有其表,金玉其外!

    世人常言‘以貌取人’,今日方知,我温姬亦是天下头一号的愚人!

    活该……活该被天下人耻笑!”

    话音未落,她素白的身影在公子凄惶的挽留声中,如烟如雾,由浓转淡,终至彻底消散于满室寂寥的光尘里,再无踪迹。

    案上,只余那张字帖,和那十六个墨汁淋漓、触目惊心的字。

    公子呆立良久,满面羞惭懊悔,心中空落落如被掏去了一块。

    他俯身拾起字帖,目光茫然掠过那“花菽生江”几字,竟仍未解其错在何处!

    他讪讪地将字帖递给闻声而来的老仆:“你且看看,这……这‘花菽生江’是何典故?温姬她……因何如此动怒?”

    老仆眯眼细看,初时困惑,待辨清那些荒唐错字,嘴角抽动,死死咬住嘴唇,肩膀却控制不住地剧烈抖动。

    这无声的忍笑,比任何哄堂大笑更显讥诮。

    公子懵懂立于满室荒唐的余烬中,浑然不知自己,已成他鲜活的笑谈。

    那笑柄的根由,深植于他华美皮囊之下,那片寸草不生的荒芜心田。

    ha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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