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院四周静悄悄,只有巡逻士兵沉重的脚步声偶尔打破寂静。常威如同一道幽灵般贴在门廊的阴影里,观察着守卫换岗的间隙。
突然,几道黑影从墙外悄无声息地翻入,动作迅捷如豹,正是他麾下最精锐的特种部队成员,为首的正是副官王雷。他们利用专业手段和夜色掩护,迅速解决了外围的暗哨。
“旅座!”王雷压低声音,来到常威身边。
常威点头,没有丝毫废话:“来了多少人?”
王雷:“报告旅座,奉天城内眼线多,怕引人注目,只带来了二十三个好手!”
“够了!”常威当机立断,“我们分头行动!王雷,你带十个人,立刻赶往长白山一带,召集长江好、马威、于得水他们那些山林游击队!告诉他们,是我常威叫他们出山!”
他目光扫过其余人:“剩下的兄弟,跟我星夜兼程回哈尔滨,分头召集雪桃山、二龙山,以及福康县我们自己的基本部队!动作一定要快!”
他深吸一口气,斩钉截铁地命令道:“记住!所有人,必须在九月十日前,赶到山海关外指定地点集合!迟到者,军法从事!”
王雷眼神坚毅,低喝道:“是!旅座!保证完成任务!”
他随即点了十个人:“你们几个,跟我走!”
黑影再次融入夜色,分作两股,朝着不同的方向疾驰而去。常威看了一眼地上被敲晕捆好的守卫,冷哼一声,带着剩下的人,消失在奉天的街巷深处。
第二天还没亮,张作霖刚刚在城外神情肃穆地送走了浩浩荡荡开赴前线的部队,心情沉重地回到帅府,还没来得及坐下喘口气,一名卫队旅的军官就急匆匆跑来,脸色惨白地禀报:
“大……大帅!不好了!看守常旅长宅子的兄弟被人敲晕了,常……常旅长他……他跑了!”
“什么?!”张作霖猛地转身,眼睛瞪得溜圆,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震得茶碗乱响,“跑了?!妈了个巴子的!你们是干什么吃的!追啊!立刻给我全城搜捕!不,给沿线各县发电报,严密盘查!绝不能让他跑了!”
他正暴跳如雷,奉天省公署的一名机要文员又满头大汗地跑了进来,手里捧着一份刚刚译出的紧急电报,声音颤抖:
“大帅……吉……吉林急电!”
张作霖正在气头上,没好气地吼道:“念!”
那文员咽了口唾沫,艰难地念出电报上那短短一行字,却如同惊雷炸响在帅厅:
“吉林督军、第三军团长……孙……孙烈臣将军,于昨夜……突发急病……病逝……”
“什么?!”张作霖像是被瞬间抽干了力气,猛地后退一步,撞在太师椅上,发出“哐当”一声。他脸上的怒容瞬间被巨大的震惊和难以置信取代,甚至一时间忘了常威逃脱的事。
“死啦?!占鳌(孙烈臣字)他……他怎么就……”他喃喃自语,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孙烈臣是他的结拜兄弟,是奉军元老,更是第三军团的定海神针!大战在即,一军主帅竟突然病故,这简直是晴天霹雳,绝非吉兆!
厅内一片死寂,所有人都被这个消息震住了。
张作霖脸色变幻不定,震惊、悲痛、忧虑交织。但他终究是乱世枭雄,很快强行镇定下来。他知道,此刻绝不能乱!
他猛地看向一旁的副官长喜顺,眼神恢复了几分往日的狠厉与果决,压低声音,一字一顿地命令道:“此事,低调处理!秘不发丧!绝不能让前线将士知道,尤其不能动摇第三军团的军心!你亲自去吉林督办此事,稳住局面!有敢私下议论、动摇军心者——斩!”
喜顺深知事关重大,立刻敬礼:“是!帅爷!卑职明白!”
张作霖随即转头对机要秘书道:“立刻拟电:着东三省保安副总司令张作相,即刻继任吉林省长、督军,着张学良并兼任第一、三军团前敌总司令!让六子火速到位,稳定军心,务必按原计划进军!”
“是!”机要秘书领命,匆匆而去。
张作霖这才缓缓坐回椅子上,疲惫地揉了揉眉心,孙烈臣的死讯如同一块巨石压在他心头,而常威的逃脱,此刻似乎也显得没那么急切了。
哈尔滨,福康县
一路风尘仆仆、避开大道专走小路的常威,终于带着几名骨干回到了他的“老巢”——福康县。他没有先回司令部,而是径直来到了米绮莲和念英的住处。
院子里,已经稍显懂事的龙威(继子)正在带着年幼的常捷和蹒跚学步的常薇薇玩耍。看到一身尘土、神色匆匆的常威突然出现,孩子们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常捷和薇薇欢叫着扑了过来:“爹!”
龙威也恭敬地喊了声:“爹,您回来了。”
常威一把抱起小女儿薇薇,又摸了摸常捷的头,看着龙威,心中百感交集。他蹲下身,对龙威道:“小威,爹要出远门一段时间,你是大哥,在家要保护好娘亲、姨娘,还有弟弟妹妹,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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