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舟将她神色看在眼里,笑道:“你对她,倒是格外在意。”
水母阴姬回过神来,舌尖一卷,吐出半句俏皮话:“原本盘算的事,看来只能先放下了。”
“哦?”楚云舟眸光微闪,“什么打算?”
他稍一思索,心中顿时了然。
那些未曾说出口的念头,早已在彼此默契中浮出水面。
“别胡闹了。”楚云舟语气微沉,略带无奈地开口。
如今这院子里,已有东方不败、邀月与水母阴姬三人驻留。
虽以他如今的体魄和精力,尚能应付自如,可每夜耗神费力,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眼下仅水母阴姬一人常伴左右,尚可周旋。
若那两位也时常前来,三人齐聚一堂,哪怕他手段通天,怕也只能彻夜周旋,不得安歇。
再加上婠婠,局面更是难以收场。
除非日后真要排个时辰轮值,否则实在难以为继。
见他这般神情,水母阴姬只是抿唇一笑,并未多言,眸中波光轻漾,笑意绵长。
婠婠突然离去,确让她稍感意外。
但她目光何等锐利,先前楚云舟雕琢木像时,婠婠凝望他的眼神,早已被她尽收眼底。
身为女子,她深知女子心思。
当一个男人悄然映入女子的眼帘,那便是心田已落下一粒种子。
只要时光浇灌,终会破土而出,生枝展叶。
待回到大唐,只需让婠婠多与楚云舟往来几次,一切自会顺理成章。
另一处。
婠婠带着几名阴癸派弟子,疾步朝城北而去。
但不过一炷香时间,她又悄然折返,重新出现在楚云舟宅邸门前。
指尖真气流转,轻轻拂过墙面,些许粉末簌簌而落,墙上一道黑红交织、形如彼岸花的暗纹随即被剥离抹去。
她目光扫过那片空白,心中冷然:“差点疏忽了这些痕迹。”
随后,她沿原路返回,所经之处,凡有相似纹路,皆以独门劲力尽数清除。
不久后,她再次抵达城北一处隐秘角落,静立片刻,几名阴癸派弟子迅速靠拢。
“婠婠师姐。”
“都办妥了?”她低声问。
众人齐声回应,其中一人道:“依师姐吩咐,渝水城内所有标记均已清除,不留一丝线索。”
婠婠微微颔首:“如此甚好。”
此前师妃暄一路追踪至此,慈航静斋与阴癸派百年对峙,彼此手段了如指掌。
她怎敢大意?若留下痕迹被对方察觉,循迹寻来,牵连到楚云舟等人,甚至将其卷入慈航静斋阵营,后果不堪设想。
“走。”她淡淡下令,“此地人多口杂,不宜久留。”
话音刚落,婠婠赤足轻点地面,身形一旋便朝远方掠去。
风拂过她的发梢,身影如烟般飘远。
疾行途中,她不自觉地抬手按住了心口的位置。
衣衫之下,那只木盒静静贴着她的胸膛。
脑海里,楚云舟坐在山茶花树下雕刻的模样悄然浮现。
指尖摩挲着衣料,她低声自语:
“哼,这次先饶了他,下次定要抓起来,非得让他把那故事改个样不可。”
日子如流水般滑过。
江湖似乎沉入了一片静谧。
百晓生所着《江湖风云录》中,也仅记些小门小派的纷争琐事。
近日最震动武林的消息,是正德皇帝龙体欠安,有意将皇位传予铁胆神侯朱无视。
这消息如潮水漫过城池,渝水城街头巷尾已有耳语流转。
这一次,《江湖风云录》亦将此事郑重载入。
院中石桌旁,曲非烟合上书册,望向躺于吊床之上的楚云舟:“公子,今日已是二十一了。公子羽上月曾言,攻打神剑山庄时会邀你同行,怎到现在仍无音讯?”
楚云舟眯着眼,语调懒散:“也许还在等时机。”
林诗音蹙眉:“南少林都已覆灭,神剑山庄纵为顶尖势力,难道还能胜过南少林?青龙会何至于如此迟疑?”
水母阴姬立于檐下,声音清冷:“二者不同。”
众人目光汇聚而来,她继续道:
“南少林之强,在其与大宋北少林同根同源。一旦有难,北少林必不会袖手旁观。”
“可青龙会筹谋多年,动手迅疾如雷,北少林至今尚不知仇家是谁。”
“南少林虽有天人境高手坐镇,但论实力,无人能与谢晓峰比肩。”
寥寥数语,却已道尽玄机。
天人之境,并非同一层次。
武当张三丰曾身陷剧毒、内伤缠身,庞斑尚不敢轻动杀念。
而神剑山庄的谢晓峰,当年被天下共尊为“剑神”。
面对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