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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马车的白羽婷向元起走去,脚步越来越快,直至跑了起来。
在这个过程中,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一股难以言喻的、混杂着后怕、委屈、庆幸,以及某种失而复得的巨大情绪,如同决堤的洪水般猛然冲垮了她一直强撑着的坚强外壳。
眼睛,不受控制地开始发酸、发胀。
视线,迅速变得模糊。
晶莹的泪水迅速蓄满了眼眶,在阳光下闪烁着脆弱的光芒。
被抓走、困在暗无天日的船舱时,她没有哭。
在恐怖压抑、危机四伏的“试炼林”里亡命奔逃时,她没有哭。
面对那寂灭苍狼的血盆大口、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瞬间,她没有哭。
甚至在被救出、劫后余生、面对仙师与妖皇那等存在时,她也没有哭。
她一直咬着牙,倔强地挺着,告诉自己不能倒下,不能软弱。
可是这一刻,看到这个熟悉的身影,这个熟悉的身影离自己越来越近,所有的坚强,所有的伪装,都在瞬间土崩瓦解。
她再也忍不住,小跑着冲了过去,在元起有些讶异地目光中,不管不顾地、用力地抱住了他!将脸埋在他胸前那质地柔软的衣料里,肩膀剧烈地颤抖起来。
“元兄……呜呜……元、元兄……” 她哽咽着,声音断断续续,充满了劫后余生的脆弱与依赖,“我……我以为……真的再也……再也见不到你了……呜呜……”
这一幕让在场之人都十分惊讶。元起也有些意外,不过他并未阻止白羽婷,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温声道:“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随后,元起、老燕与白羽婷登上马车,朝着秋水城的方向赶去。
待元起的马车消失在道路尽头,那年轻捕风客这才敢挪动脚步,低着头,慢慢蹭到杨雄身边。杨雄还站在原地,望着马车离去的方向,面色沉凝,不知在想些什么。
“头儿……”年轻捕风客声音有些发干,带着羞愧,“对不住,是我莽撞,给您……惹麻烦了。”
杨雄收回目光,瞥了他一眼,深深叹了口气。他抬手拍了拍自己衣襟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动作缓慢,更像是在整理心绪。
“你是不是觉得,”杨雄开口,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我刚才太怂了?堂堂宗师,秋江郡捕风客的负责人,背靠仙宗这棵大树……就算那位元掌柜身边有个大宗师护卫,我也犯不着把姿态放得那么低?甚至……当众给你难堪?”
年轻捕风客嘴唇动了动,没敢应声,但那沉默本身已是回答。他心里的确曾掠过这样的念头——背靠仙宗,他们在这凡俗地界,何时需要对一个商贾如此卑躬屈膝?
“哼。”杨雄鼻腔里发出一声短促的冷笑,停下了拍打衣襟的动作,转过身,目光如刀子般刮在年轻手下的脸上,“你知道个屁!你以为,那位元掌柜,就只是身边有个大宗师那么简单?”
他往前凑近半步,声音压得更低,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战栗:“我告诉你,就在不久之前,有好几个背景比我硬十倍、实力比我强百倍都不止的大人物,就因为得罪了这位看起来不起眼的元掌柜……死了。不止他们自己,连同他们背后的整个家族,都受到了牵连,有的甚至……彻底没了声响。”
年轻捕风客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瞳孔因惊惧而放大,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起来,额角瞬间沁出细密的冷汗。
“现在,”杨雄盯着他,一字一顿地问,“知道我为什么打你,为什么要把姿态低到尘埃里了吗?那不是怂,那是为了保住咱们所有人的命!是识时务!是知道什么人能惹,什么人……连多看一眼都可能招来灭顶之灾!”
“头儿……我、我错了!”年轻捕风客猛地躬身,声音发颤,“我真不知道……不知道这里面的水这么深!以后再也不敢了!绝对不敢了!”
“起来吧。”杨雄见他真怕了,语气也缓和下来,伸手扶了他一把,沉声道,“事情过去了,记住这次教训就好。咱们背后是有仙宗不假,但也只是借着仙宗的影子,在外办事跑腿的人。切莫真把自己当成了仙宗弟子,目空一切,忘乎所以。这世道,潭深水浑,有些人,有些事,远不是咱们这点微末道行能看透、能招惹的。记住,低调、谨慎、守好本分,才能活得长久,明白吗?”
“明白了!头儿!”年轻捕风客用力点头,腰杆挺直了些,但眼神里先前那点因身份而生的傲气早已消散无踪,只剩下深深的敬畏与后怕,刻进了骨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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