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或许……正是问题的关键所在,莉蒂。”他抬起眼,看向两位同伴,“‘古老’和‘强大’,有时候反而会成为滋生极端傲慢的温床。当‘高贵的血统’和‘悠久的传承’被过度强调,以至于成为衡量一切价值、赋予特权的唯一标准时,那种根植于骨子里的优越感,很容易就会扭曲为对他人的轻视与排斥。他们认为自己天生高人一等,规矩是给‘下面的人’定的,自己则享有豁免权。这种观念,往往在家族内部代代相传,甚至被美化为‘维护家族荣耀与纯净’的必要之举。”
他顿了顿,继续道:“再加上,古老魔法家族通常实力雄厚,关系网盘根错节,很多时候确实拥有凌驾于普通规则之上的影响力。这种现实,又会反过来强化他们那种‘特权合理’的认知。所以,出现深影学院那种情况,虽不正常,却并非不可理解。”
卡尔若有所思地摸着下巴:“听起来……就像是把‘贵族’两个字本身当成了免罪金牌和傲慢资本,反而把真正的贵族精神——比如责任、荣誉、教养——给丢到脑后了。”
“可以这么理解。”泽菲尔微微颔首。
话题不知不觉又绕回了他们即将面临的“麻烦源”之一——赫里福德家族。卡尔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身体微微前倾,压低了声音问道:“泽菲尔,你说……这次深影学院的交流生里,除了凯登那一家子,会不会……遇到赫里福德家二房的人?就是你说的,那个相对‘正常’点的二房长子?”
莉蒂西莎也看了过来,眼眸中带着询问。
泽菲尔沉默了片刻。夜风吹过苹果树的枝叶,发出沙沙的轻响,仿佛在替他思考。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温度正好的花草茶,清香的液体滑入喉中,也似乎理清了他的思绪。
“我觉得……有相当大的可能性会来。”泽菲尔放下茶杯,目光投向远处黑暗中学院主堡的模糊轮廓,“凯登和伊莎贝拉的父亲,也就是我名义上的父亲,是赫里福德家族现任族长。而二房,也就是亚历山大的父母,与我亲生父亲历来存在竞争关系。这种重要的、能与其他古老家族年轻一代接触、同时也在皇室和各大顶级学院面前‘露脸’的机会,二房绝不会甘心只让大房独占。尤其是,他们的儿子亚历山大,论天赋和能力,并不逊色于凯登,甚至在沉稳和谋略上可能更胜一筹。”
他继续分析,语气冷静得像是在说与己无关的事情:“而且,凯登、伊莎贝拉,与亚历山大、以及他可能带来的弟妹,年龄确实相仿。按照古老家族喜欢让同辈子弟‘组团’行动以彰显家族实力和团结(哪怕只是表面团结)的习惯,他们很可能会一同前来。”
“真要是那样……”卡尔倒吸一口凉气,苦着脸道,“那岂不是相当于……我们的‘敌人’差不多全齐了?大房的麻烦精兄妹加跟班,二房虽然有个相对正常的亚历山大,但整体上肯定也不是好相与的,再加上他们可能本来就对……咳,对你这个‘消失’的莱纳斯有某种关注或者……敌意?”他小心地选择着措辞。
莉蒂西莎也轻轻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一丝冷然:“看来,这次交流活动,注定不会平静了。我们恐怕要面对来自赫里福德家族内部两个派系年轻一代的关注,甚至可能是试探。”
泽菲尔却似乎并不十分意外,反而补充了一个信息:“关于亚历山大……我之前说过,他可能是赫里福德年轻一代里最‘正常’的一个。这个‘正常’,是相对于凯登那种外露的傲慢和伊莎贝拉的骄纵而言。他更内敛,更懂得审时度势,也更有真正的野心。但这份‘正常’,并不代表他是朋友,或者无害。”
卡尔好奇地问:“是因为赫里福德家那个什么……‘神谕’和‘天命之子’的传说吗?我听我父亲提过一嘴,好像你们家族特别看重这个?这跟继承人竞争有关?”
莉蒂西莎也露出倾听的神色。精灵族对预言、天命一类的事物有着复杂的理解和天然的敏感。
泽菲尔点了点头,眼眸在星光与灯光下显得格外深邃。“赫里福德家族内部,确实流传着一个古老的预言,或者说神谕。内容晦涩,但核心是指向某一代会出现一位引领家族达到前所未有辉煌的‘天命之子’。这个预言被家族高层极为重视,甚至在一定程度上影响着继承人的选择。凯登作为嫡长孙,自然被大房视为‘天命之子’最有可能的应验者。而亚历山大,同样优秀,二房必然也会全力支持他竞争这个‘名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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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抛开虚无缥缈的预言,”莉蒂西莎冷静地指出,“单就现实而言,赫里福德下一任族长的位置,本身也足以让两房,让凯登和亚历山大,争斗不休了。权力,永远是最直接的催化剂。”
“的确如此。”泽菲尔肯定了莉蒂西莎的看法,“凯登和亚历山大,表面上是堂兄弟,维持着基本的家族体面,但私下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