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下坡的八百吴军,已然倒下一小半。鲜血染红了缓坡上的草叶和泥土。
胡奋目眦欲裂,他从未见过弩箭如此密集、如此冷静的军队。寻常军队,弩箭发射后需要时间重新装填,这三轮下去,对方至少该后撤重组阵型了。
可对方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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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灰袍的蜀军,射完弩箭后,迅速将弩背回身后,反手抽出了腰间的……短斧?
不是刀,不是矛,是更适合近身劈砍的短柄战斧。
“结阵!冲垮他们!”胡奋知道已无退路,唯有凭借人数优势,在对方重新组织起弩箭攻势前,撞进去!
五十步。
三十步。
吴军狰狞的面孔已清晰可见。
夏侯宏终于动了。
他拔出自己的双刃战斧,高高举起,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咆哮:“白毦——!”
“杀!!!”
五百白毦兵齐声怒吼,声浪竟压过了吴军的喊杀与战鼓。
没有原地固守。
他们动了。
以都为单位,五个小方阵,如同五把烧红的刀子,反而迎着溃乱但依旧人多势众的吴军,狠狠捅了上去!
“砰!”
第一波撞击,血肉横飞。
白毦兵的阵型极其怪异。并非密集枪盾,而是三人一组,呈倒三角。前两人持包铁圆盾和短斧,负责格挡、撞击、制造混乱;后一人则持更长的斩马刀或钩镰,专攻下盘、收割倒地的敌人。
吴军习惯的长矛攒刺,面对这种贴地滚进、专砍腿脚的战法,有力无处使。往往长矛刺空,自己小腿便传来剧痛,惨叫着倒下,随即被补上来的短斧结果性命。
夏侯宏更是如疯虎入羊群,双刃战斧舞成一片光轮,所过之处,残肢断臂乱飞,竟无一人能挡他一合!
胡奋看得心惊肉跳,催马直取夏侯宏:“贼子受死!”
长刀挟着战马冲势,力劈华山!
夏侯宏狞笑,不闪不避,在刀锋即将临头的刹那,猛然侧身,战斧由下至上斜撩!
“铛——!”
刺耳的金铁交鸣!
胡奋只觉一股巨力从刀柄传来,虎口崩裂,长刀几乎脱手!战马悲嘶,前蹄扬起。
夏侯宏也被反震力撞得后退半步,却毫不停歇,战斧顺势划个圆弧,狠狠砍向马腿!
“咔嚓!”
马腿应声而断!
胡奋惨叫着从马背上摔落。
他还未爬起,冰冷的斧刃已架在脖子上。
“让你的人,扔了兵器,跪下。”夏侯宏的声音带着血腥的喘息,却冰冷无情。
主将被擒,本就伤亡惨重、士气崩溃的吴军,再无战意。
当啷当啷……
兵器落地声连绵响起。
残余的四百多吴军,跪倒一片。
从接战到结束,不到一刻钟。
旗舰上,陈到放下远望镜。
“传令,后续部队即刻登陆,控制俘虏,接管第一座营垒。”
“令夏侯宏部,原地休整一炷香,补充弩箭。然后,进攻第二座烽燧。”
他顿了顿,看向那座依旧冒着烽烟的了望塔。
“告诉夏侯宏,那座塔,我要完整的。里面的舆图、文书,还有烽卒,尽量活捉。”
“是!”
旗语翻飞。
更多的快舟开始向滩头输送兵力。
夏侯宏将胡奋捆成粽子扔给手下,自己抓起水囊灌了几口,抹去嘴角血沫,抬头望向山坡上那座孤零零的烽燧。
塔上人影晃动,显然看到了下方惨败。
“都尉,大将军令,要完整的塔,里面的东西和人,尽量抓活的。”传令兵奔来。
夏侯宏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知道了。告诉大将军,塔给他留着。”
他回头,看着已经休整完毕、重新集结的部下。
“第一都、第二都,从两侧迂回,切断烽燧与后面营垒的联系。”
“第三都,跟我正面强攻。”
“记住,多用钩索、烟罐,少用火。弩手压制塔窗,别让他们放烽火。”
“动作快!”
命令下达,白毦兵再次动了起来。
他们没有走那条明显的上山小路,而是如猿猴般,借助钩索和岩缝,从两侧陡峭的崖壁开始攀爬。
塔上的吴军烽卒发现了,惊恐地射箭、投石。
但来自下方的弩箭更加精准狠辣,几名探身攻击的烽卒被瞬间射落塔下。
夏侯宏亲自率领第三都,沿着小路快速突进。遇到障碍,便有士卒掷出冒烟的陶罐,辛辣的烟雾弥漫开来,遮挡视线,呛得守军咳嗽不止。
钩索抛上塔檐,精锐的白毦兵咬着短刃,攀援而上,从塔窗翻入。
短促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