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的异象，消失了。
那股末日般的威压，也消失了。
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玄真子缓缓低下头，看着自己腹部那个拳头大小，边缘光滑无比，甚至能透过窟窿看到身后天空的血洞，眼中那疯狂、暴虐、惊恐、不解……所有的神采，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黯淡下去。
他……他最后的底牌……就这么……没了？
他的金丹……他苦修了三百年的大道之基……就这么……碎了？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问一句“那是什么”，但最终，却连一个字都无法发出。
他眼中的光芒，彻底熄灭。
那具失去了所有生机和能量的躯体，如同一个破败的布娃娃，在万众瞩目之下，从半空中，直挺挺地，坠落了下来。
“砰！”
一声沉闷至极，不带半点修饰，纯粹由血肉之躯与坚硬石板高速撞击而发出的声响，在死寂的太和殿广场上，突兀地炸开。
曾经不可一世，视凡人如草芥，御剑而来，威压全城的昆仑剑仙，金丹真人玄真子，就这么如同一块被随意丢弃的破烂，直挺挺地砸在了汉白玉铺就的地面上。
坚硬的石板，被这股巨力砸得蛛网般龟裂开来。
尘埃四起。
血，金色的，带着淡淡光晕的仙人之血，从他腹部那个前后通透的恐怖血洞中汩汩流出，将那纯白如玉的石板，染上了一片诡异而刺目的斑驳。
死了。
死得如此突兀，如此……毫无尊严。
整个天启城，在这一刻，陷入了一种令人窒息的，针落可闻的死寂。
无论是太和殿顶上，那些亲眼见证了这匪夷所思一幕的文武百官；
还是广场四周，那些刚刚还在狂热呐喊，此刻却如同被掐住脖子的鸭子般的禁军将士；
亦或是城中各个角落，那些通过各种方式窥见此景的百姓与江湖人士。
所有人都傻了。
他们的大脑，仿佛被那一道无声的“天罚”彻底清空，只剩下一片嗡嗡作响的空白。
他们看到了什么？
一个自称“仙人”的存在，在叫嚣着要毁灭一切，要让半个京城陪葬。
然后……
然后陛下一抬手，一台奇形怪状的机器“嗡”的一声，那个不可一世的仙人，身上就多了一个窟窿，然后就掉下来了。
过程兔起鹘落，快得让人甚至来不及反应。
从玄真子自爆金丹的毁天灭地，到他摔在地上溅起一地尘埃，整个过程，甚至没有超过十个呼吸。
那感觉，就像是一个孩子在炫耀他手中那个即将爆炸的“二踢脚”，结果被一个路过的大人，用弹弓精准地打掉了引线。
滑稽，荒诞，却又充满了无法言喻的震撼！
“咕咚。”
御史大夫王敬忠，这位以头铁和嘴硬闻名朝野的老臣，艰难地滚动了一下喉结，发出一声响亮无比的吞咽声。
他呆呆地看着广场上那具死不瞑目的尸体，又看看那台还在“噼啪”作响，散发着蓝色电弧与刺鼻臭氧味的狰狞“天罚”，最后，目光如同被磁石吸引的铁屑，不受控制地汇聚到了那个负手而立，神情淡漠得仿佛只是随手拍死了一只聒噪蚊子的少年帝王身上。
老御史的嘴唇开始不受控制地哆嗦起来。
他这一生，读圣贤书，信奉君君臣臣，敬畏天地鬼神。他见过最忠诚的臣子，也见过最奸诈的权相。他以为自己已经看透了这世间的一切权谋与人心。
可今天，他坚守了一生的世界观，被眼前这匪夷所思的一幕，用一种最粗暴、最不讲道理的方式，彻底碾碎，然后又用脚踩了七八遍！
“陛……陛下……”
他颤颤巍巍地开口，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带着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哭腔，“那……那仙人……就……就这么……”
炎辰没有理会他。
少年帝王只是缓缓走下屋顶，步伐平稳，龙袍无风自动，每一步都仿佛踩在所有人的心脏之上。
“闻人泰。”
他清冷的声音响起。
“末将……在！”
镇西大将军闻人泰，这位七十岁的老将，此刻浑身一激灵，仿佛打了鸡血一般，猛地挺直了腰杆，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一声震天怒吼。
他的眼神，已经不能用敬畏来形容。
那是一种混杂了狂热、崇拜、以及对未知力量的极致恐惧的复杂情绪！
如果说之前，他对陛下的“心血来潮”还只是觉得玄妙，那么现在，他看炎辰的眼神，已经是在看一尊行走在人间的神只！
“目标生命体征残存。”
炎辰的语气平静得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