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光流，没有遵循任何已知的经脉路线，而是以一种他完全无法理解的，玄奥的轨迹，遍布她的全身。
它们所过之处，那些狰狞的伤口，那些因力量透支而坏死的肌理，都在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着生机。
更让他心头一跳的是，那些汇聚而来的天地灵气，在接触到凌云溪身体的瞬间，并未直接涌入。
而是，被那些游走的光流，先行“过滤”了一遍。
灵气中那些驳杂的，无用的部分，被直接排斥在外，消散于无形。
而最精纯，最本源的那一部分，则被光流同化，而后，才被送入那正在重塑的经脉之中。
“这……”
青玄子活了不知多少岁月，第一次，感觉自己的认知，不够用了。
这是什么功法？
竟然能将自身化作一个“道熔炉”，先行淬炼天地灵气，再行吸收？
这种事情，别说见了，他连听都未曾听过。
这已经不是功法那么简单了，这简直就是一种……天赋神通！一种源自生命层次的，碾压性的优势！
拥有这种能力，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她吸收的每一缕灵气，都是最顶级的“大药”。
意味着，她的根基，将比任何同阶修士，都稳固百倍，千倍！
意味着，她将来的成就，根本无法用常理来揣度。
老道士的呼吸，有那么一瞬间，变得有些急促。
他看着那个依旧在沉睡的少女，眼神里，除了复杂，又多了一丝……灼热。
捡到宝了。
他脑子里，不受控制地，冒出了这么一个，与他身份修为极不相符的念头。
而在凌云溪的识海中，随着新功法的运转，随着第一幅画面的“消化”。
她的意识，壮大了一分。
那片安宁的水域，也随之扩大了一圈。
她本能地，将意识探向了第二枚记忆光点。
光点亮起，流光融入。
第二幅画面，清晰地展开。
那是一只由纯粹光芒组成的大手，在虚空中轻轻一握。
一条由无数法则符文交织而成的，奔腾不息的长河，便被其强行从虚无中抽出，而后，在掌心，被揉捏成了一柄流光溢彩的长剑。
这个画面，对应着的，是新功法中，关于“凝”的法门。
虚空之力，无形无质，如何化为己用？
答案，便是“凝”。
以神魂为引，以自身为炉，将那无形的虚空之力，凝聚成有形的，可以被自己掌控的“器”。
可以是剑，可以是盾，可以是任何东西。
之前，她用星痕剑划开空间，那是“破”，是强行撕裂。
而现在，她领悟了，更高明的手段，是“塑”。
是让空间，顺从自己的意志，变成自己想要的形状。
一法通，万法通。
随着一幅又一幅的画面被解读，被消化。
凌云溪对《虚空引灵诀》，对力量的本质，对“道”的理解，正在以一种匪夷所思的速度，疯狂暴涨。
她的经脉，在重塑。
她的丹田，在扩张。
她那因为强行催动金丹而变得黯淡的道种，此刻，正贪婪地吸收着经过淬炼的精纯灵气，以及从神界记忆中逸散出的“道韵”，重新变得饱满，甚至……比之前更加凝实，其上流转的混沌气息，也愈发深邃。
一切，都在向着一个全新的，更高的层次，蜕变。
洞府之外，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
林枫依旧站在山门前的废墟上，没有离开。
他拒绝了吴玄掌门让他去客房休息的提议，只是静静地，望着后山的方向。
夜风，带着寒意，吹动着他那沾染了血迹的衣袍。
他身后的林家子弟，已经完成了战场的清扫，正列队待命，无人出声打扰。
忽然，林枫的瞳孔，微微一缩。
他看到，后山的方向，那座属于凌云溪的洞府上空。
夜幕之下，竟有点点星辉，被牵引着，缓缓垂落，形成一道肉眼可见的，由纯粹星光组成的微型龙卷，倒灌而下。
紧接着，不止是星辉。
月华，风中游离的灵机，草木中蕴含的生机，甚至……连脚下这片大地深处，那沉寂的土行之力。
方圆十里之内，所有属性，所有形态的天地能量，都在这一刻，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引动，化作百川归海，向着那个小小的洞府，汇聚而去。
这股能量潮汐，来得如此迅猛，如此霸道。
却又偏偏，带着一种润物细无声的温柔。
仿佛，不是被强行掠夺，而是万物，在心甘情愿地，向它们的女王，献上自己的供奉。
“这……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