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众人,一字一句:
“如果前两道防线都被突破,所有残部退守皇城。届时,我会下令——点燃皇城外围所有建筑,用火海阻敌。”
大堂内,温度仿佛骤降。
点燃皇城外围所有建筑?
那意味着,要把长安京最核心、最繁华的区域,变成一片火海!
“元帅……”田穰苴声音发干,“那城内的百姓……”
“能撤的,已经撤进皇城和内城。”司马错闭上眼睛,“撤不进来的……听天由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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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得很轻,但每个字都重如千钧。
战争,从来没有慈悲。
只有交换——用一部分人的命,换另一部分人的生;用一座城的燃烧,换一个民族的喘息。
“另外,”司马错重新睁开眼睛,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我已经下令,将城内所有库存的火油、硝石、硫磺,全部集中到皇城。如果……如果最后真的守不住——”
他没有说下去。
但所有人都明白了。
玉石俱焚。
用整座长安京的毁灭,给魔族三十万大军陪葬。
就像维澜城那样。
只是这一次,放火的人,变成了他们自己。
大堂内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烛火噼啪作响。
良久,张文远缓缓开口:“元帅,炎将军那边……”
“加斯庭战局已定,炎思衡正在伊特鲁拖住卡琳娜。”司马错说,“但我们等不起援军了。长安京的命运,只能靠我们自己。”
他顿了顿,看向众人:
“诸位,此战或许是我们最后一战。但至少,我们要让魔族知道——想踏碎人族的脊梁,得用血海来填。”
“而我们的血,”司马错一字一句,“要流得值。”
……
同一时刻,魔族大营,中军帐。
托里斯端坐在王座上,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帐下,盖乌斯单膝跪地,垂着头,一言不发。
他已经跪了整整一个小时。
从撤回大营、清点完伤亡、向托里斯汇报战况之后,就一直跪在这里。
托里斯没有让他起来,也没有斥责他,只是用那种冰冷的目光,一寸一寸剐着他。
这种沉默,比任何咆哮怒骂都更让人窒息。
终于,托里斯缓缓开口:
“二十一万。”
他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可怕。
“五十万大军,短短十二天,损失二十一万。其中,暴风军团几乎全灭,者勒蔑战死;湮灭军团伤亡过半;先锋军团、铁壁军团……各部皆有损伤。”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盖乌斯身上:
“而这一切,都因为你那道撤退命令。”
盖乌斯依旧垂着头:“臣,知罪。”
“知罪?”托里斯突然笑了,笑声里却没有任何温度,“盖乌斯,你跟了朕多少年?”
“二十七年,陛下。”
“二十七年……”托里斯重复这个数字,“朕记得,你第一次上战场时,才十六岁。那时候,你对着朕发誓:此生必为神族开疆拓土,马革裹尸,在所不惜。”
他缓缓站起身,走到盖乌斯面前:
“可现在,你在做什么?”
盖乌斯沉默片刻,终于抬起头。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恐惧,只有一种近乎殉道者的平静:
“陛下,今天要是不下令撤退,损失会更大。”
“更大?”托里斯眯起眼睛,“能大到哪儿去?长安京就在眼前!皇城就在眼前!只要再发动一次总攻,只要再坚持一两个小时,蒋毅的人头就能挂在朕的旗杆上!帝国就会彻底崩溃!可现在——”
他猛地抬手指向长安京方向:
“现在,我们退出来了!二十一万士兵白死了!者勒蔑白死了!而长安京,还在那里!蒋毅,还坐在龙椅上!”
声音到最后,已经带上了压抑不住的怒意。
盖乌斯静静听着,等托里斯说完,才缓缓道:
“陛下,若今天不撤,我们损失的不会是二十一万,而是三十万,甚至四十万。”
他抬起头,直视托里斯的眼睛:
“北晋骑兵已经切断了我们与后方的联系,城内巷战又迟迟无法突破。一旦被内外夹击,全军被分割包围——到时,别说攻下长安京,就连这剩下的三十万大军,也未必能带回去。”
“你在质疑朕的判断?”托里斯声音骤冷。
“臣不敢。”盖乌斯重新垂下头,“臣只是在陈述事实。战争,不是赌气。一时的退让,是为了更长远的胜利。”
“更长远的胜利?”托里斯冷笑,“盖乌斯,你告诉朕——现在加斯庭丢了,皮洛士败退,卢修斯战死。卡琳娜被炎思衡钉在伊特鲁。而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