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洛林东部,黯影丘陵。
当炎思衡亲自率领一千五百奇兵,穿越“猎人小道”、渗透至卢修斯防线腹地、奇袭转运场、制造混乱时——西线的文仲业,也动了。
加洛林北部,瓦罗防线。
文仲业站在一处丘陵制高点,举起单筒远镜。
视野中,防线绵延二十里,依托丘陵河流构筑,看似坚固,实则漏洞百出——这不是防线设计的问题,是指挥官的问题。
瓦罗,一个以谨慎、平庸着称的魔族将领,此刻正坐在防线后方的营帐里,安排如何加强防线。
“将军,”斥候回报,“瓦罗今天又处决了三名提议主动出击的军官。现在防线各段指挥官,人人自危,只敢死守,不敢妄动。”
文仲业放下远镜,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
“庸将。”他吐出两个字。
这些天,他通过数次试探性进攻,已经摸清了瓦罗的性格——谨慎、保守、贪生怕死。
这种将领,打顺风仗可以,一旦遇到硬仗,第一个想的就是保存实力、推卸责任。
而炎思衡传来的密令,只有一句话:
“西线破局,在你。三天内,我要看到瓦罗的防线崩溃。”
三天。
文仲业看向沙盘。
瓦罗防线最薄弱的一环,在于左翼——那里是一片沼泽地,难以通行大军,所以守军布置最少,只有三千人,而且大多是老弱病残。
但文仲业要的,不是从薄弱处突破。
他要的,是全线崩溃。
“传令,”他转身,对身后的将领们说,“今晚,全军集结。”
众将一愣:“将军,咱们只有四万人,瓦罗有六万守军,还有防线依托,强攻恐怕……”
“不强攻。”文仲业打断,“我们——‘投降’。”
“什么?!”
“今夜,全军拔营,做出向东撤退的假象。但撤退途中,分兵两路——一路两万人,继续东撤,摆出要撤回索姆敦的架势;另一路两万人,轻装简从,趁夜绕道沼泽地,潜伏至瓦罗防线左翼后方。”
文仲业的手指,在沙盘上画出一道弧线:
“同时,派使者去见瓦罗——就说我军内部哗变,主帅文仲业控制不住军队,士兵们厌战思归,要求撤回盎格鲁。为表诚意,愿意留下所有重型器械和半数粮草,只求瓦罗放我们一条生路。”
众将面面相觑。
“将军,瓦罗……会信吗?”
“他必须信。”文仲业冷笑,“因为我会让他‘亲眼看见’——今夜撤退时,我军阵型混乱,士兵丢弃盔甲兵器,甚至有军官当众争吵、拔刀相向。而留下的重型器械和粮草,都是真的。”
他顿了顿,补充道:
“根据情报,瓦罗此人,惜命、多疑,同时又贪财。他看到我们‘内乱’,第一反应绝不是追击,而是庆幸——庆幸不用打仗就能立功。然后,他会做两件事:第一,派人接收我们留下的‘礼物’;第二,写捷报向皮洛士请功。”
“而当他的人马离开防线,进入我军‘遗弃’的营地时——”
文仲业眼中寒光一闪:
“潜伏在左翼后方的两万人,就会发动突袭。不是攻防线,是烧粮草、炸军械、制造更大的混乱。同时,东撤的两万人突然折返,从正面强攻。”
他看向众将:
“瓦罗防线守军,本就士气低迷,全靠督战队弹压。一旦后方起火,前方被攻,再加上主帅贪功冒进中了埋伏——你们说,会发生什么?”
一名年轻将领脱口而出:“溃败!”
“不止溃败。”文仲业缓缓道,“是崩溃。六万人,会在两个小时内,变成六万头无头苍蝇。”
他转身,望向瓦罗防线的方向:
“而我们要做的,就是在他们崩溃的时候——把刀,架在脖子上。”
计划,执行得比想象中更顺利。
瓦罗果然上当了。
当他看到“盎格鲁军队”连夜拔营、阵型混乱、丢弃大量器械粮草时,那张肥腻的脸上露出了贪婪的笑容。
“果然是一群乌合之众。”他对副将说,“传令,派五千人出营,接收他们的‘礼物’。另外,立刻写信给皮洛士将军——就说我军击溃盎格鲁军队,斩首万余,缴获无数。”
副将迟疑:“将军,要不要……派斥候再侦查一下?万一有诈……”
“诈什么诈?”瓦罗不屑,“你没看见他们连攻城锤都丢了吗?那是装得出来的?”
他挥挥手:“快去!晚了就被别的营抢了功劳!”
五千魔族士兵兴高采烈地出营,涌向“遗弃”的营地。
然后——
爆炸声,从营地中央响起。
不是一处。
是数十处同时爆炸!
文仲业留下的“礼物”里,埋满了火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