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畜生速度快,射程远,根本不给守军近战的机会。
“传令,”田穰苴咬牙,“所有弓弩手后撤,躲进箭塔和掩体。没有我的命令,不许露头。”
“那……城墙不就无人防守了?”
“守?”田穰苴冷笑,“现在守不住。让他们射——等他们以为城头空了,放松警惕,靠近城墙的时候……”
他顿了顿,看向城墙内侧——那里,民夫正在悄悄搬运数十个蒙着油布的木箱。
“你们快去准备。”田穰苴一字一句,“等狼骑兵进入百步范围,听我号令——全数引爆。”
副将瞳孔骤缩:“将军!那些火药……是咱们最后的家底了!而且引爆范围太大,可能会炸塌城墙!”
“炸塌就炸塌。”田穰苴面无表情,“北城墙丢了,还有巷战。但这些狼骑兵不除,他们在城内来去如风,咱们的巷战就没法打。”
他转身,望向西面——那里,冲天的火光和厮杀声,已经蔓延进城内。
“就算长安京守不住了。”田穰苴轻声说,“但咱们死之前,得多拉几个垫背的。”
他顿了顿,补充道:
“告诉弟兄们——点了引信,就跳城。跳下去,或许还能活。留在城头,必死。”
副将眼眶通红,重重捶胸:“是!”
命令传达。
城头上,弓弩手迅速后撤,躲进掩体。
狼骑兵很快发现了异常——箭矢变得稀稀拉拉,最后彻底停止。
他们迟疑片刻,随即发出兴奋的嚎叫,以为守军已经溃逃。
狼群开始靠近。
两百步。
一百五十步。
一百步——
田穰苴举起右手。
城墙内侧,士兵们同时点燃引信!
嗤嗤燃烧的火线,在晨光中如毒蛇吐信。
“跳!”田穰苴暴喝。
数十名士兵纵身跃下城墙!
几乎同时——
“轰轰轰轰轰轰————————!!!!!!!”
惊天动地的爆炸声,连成一片!
不是一声。
是数十声同时炸响!
北城墙中段,整整两百米长的墙体,在恐怖的爆炸中向内崩塌!
砖石飞溅,烟尘冲天!而城墙外的狼骑兵,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爆炸的冲击波和飞射的碎石铁片,撕成了碎片!
三千狼骑兵,瞬间伤亡过半!
残存的巨狼受惊失控,四处狂奔,反而冲乱了后续魔族步兵的阵型!
但北城墙,也付出了代价——那段两百米的城墙彻底坍塌,形成了一个比西面缺口更宽的豁口。
烟尘未散,魔族的号角已再次响起。
更多的步兵,涌向这个新生的缺口。
田穰苴站在未塌的城楼段,看着下方涌入的黑色潮水,缓缓拔剑。
“北城墙守军,”他说,“随我——堵缺口。”
两万对八万。
明知必死,亦往矣。
正城门,临时指挥所。
沙盘上的长安京模型,已是一片狼藉。
西面缺口被标红,正门被标红,东城墙裂缝被标红,北城墙新塌的豁口被标红,整座城市的防御体系,千疮百孔。
司马错站在沙盘前,手里捏着一枚代表“中央军第一军团”的黑色棋子——那枚棋子已经被掰断,只剩半截。
韩重战死了。
五万老兵,全军覆没。
他们用命堵了城门洞两个小时,杀了至少四万魔族。
但魔族太多了,杀不完,堵不住。
“元帅,”蒙毅浑身浴血冲进来——他刚在皇城外围打退了一波试图渗透的魔族小队,“城内巷战已全面展开。蒋伯龄将军在第二道防线,伤亡过半;薛岳将军重伤,仍在东城墙;乐毅将军箭尽,亲赴白刃;田穰苴将军……炸塌北城墙一段,与敌混战。”
他顿了顿,声音干涩:
“各条街道都在血战,但魔族兵力太多,我们的防线在节节后退。照这个速度,最多五六个小时,魔族就能打到皇城脚下。”
司马错没说话。
他缓缓将手中那半截黑色棋子,放在沙盘上“正门”的位置。
然后,又从棋盒里,取出最后一枚白色的棋子。
那枚棋子刻着“炎”字。
“炎思衡……”司马错低声念着这个名字,指尖摩挲着棋子表面,“你说你会来……什么时候来?”
蒙毅一愣:“元帅,加斯庭距离长安京数公里,就算炎思衡真想驰援,也……”
“他会来。”司马错打断他,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里,有种近乎偏执的光,“他说会来,就一定会来。”
他顿了顿,将白色棋子,重重按在沙盘上长安京东侧的位置:
“传令各军:巷